原以為親子鑒定結(jié)果一天就出來了,我還在驚嘆海城中心醫(yī)院的效率。
可那邊卻傳來工作人員抱歉的聲音:“不好意思葉小姐,您昨天的血樣是私下送檢的,沒走正常流程。裴醫(yī)生雖然特意交代過,但實習(xí)生交班時沒注意……孩子那份,當(dāng)成廢棄樣本處理了?!?
“處理了?”我指尖發(fā)顫,手機差點脫手,“你們就是這么工作的?這是失職!”
“實在抱歉,”對方不急不緩地解釋道,“您的血樣還在,如果還要鑒定,補一份孩子的樣本就行。”
掛了電話,我回頭望向緊閉的病房門,手心冰涼。
以前朵朵在宋家的幼兒園,偷偷弄份血樣不算難。
可現(xiàn)在顧時序已經(jīng)決定給她轉(zhuǎn)學(xué),以后想見一面都難如登天,更別說弄樣本了。
就在我犯難的時候,一個小手輕輕拽了拽我的衣角。
“朵朵?”
我收起手機,心中五味雜陳。
朵朵小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出賣你的。是媽媽派人去幼兒園查了,我……沒法跟她說謊?!?
我望著小姑娘臉上的愧疚,心中柔軟,蹲下身道:“沒關(guān)系,不怪你。小孩子……是應(yīng)該誠實的?!?
我腦海中還是剛才親子鑒定中心的電話。
突然想起雖然血樣難弄,頭發(fā)也能做鑒定啊。
我順勢理了理她額前的碎發(fā),裝作隨口問:“朵朵今天的辮子真好看,是誰給你辮的呀?”
說話時,我手指悄悄勾住一根發(fā)絲,還沒來得及扯下,走廊那頭突然傳來蘇雅欣的聲音。
我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就差一點,我就得到了新的樣本。
“朵朵!”
蘇雅欣快步朝我們走來,將朵朵拉進懷里,蹙眉道:“媽媽不是跟你說過,不能跟陌生人說話嗎?”
朵朵小心翼翼的瞥了我一眼,沖蘇雅欣點點頭,“嗯,我記住了,媽媽。”
蘇雅欣冷笑了聲,牽著朵朵的手走了過來,陰測測地說:“葉小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過,你那些陰謀詭計還是收起來吧!朵朵是我的女兒,誰都別想搶走!”
說完,她故意用親昵的語氣對朵朵道:“走,我們跟爸爸說再見,回家嘍!明天朵朵就要去新幼兒園了,開心嗎?”
小姑娘牽著媽媽,一蹦一跳地回應(yīng)著:“開心!媽媽,晚上我們?nèi)コ詐izza,價雙份芝士的,好不好?”
我站在原地,望著電梯門緩緩合上,吞沒了那抹小小的身影。
鼻尖一熱,我趕緊仰頭眨了眨眼睛。
……
朵朵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宋今若耳里,同時,他還收到了顧時序送來的律師函。
翌日,她把我約出去。
我愧疚地跟她道歉,她擺擺手,道:“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是我自己不小心,讓朵朵吃了含有菠蘿粉的點心。要是真怪你,那只能怪你當(dāng)年眼太瞎,找了這么個變態(tài)東西!”
“那顧時序要起訴你們圣輝幼兒園,你想好怎么辦了嗎?”
我擔(dān)憂地問。
宋今若道:“雖說不小心讓他女兒過敏,是我們不對??蛇@件事一沒造成人命,二沒造成什么后遺癥。他告就告,大不了我們賠錢了事?!?
我這才稍稍放心了些,將昨天親子鑒定中心弄丟了朵朵血樣的事情告訴了她。
“什么?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縱的!”
宋今若斬釘截鐵地說:“怎么可能就這么巧?我就不信了,別人的血樣都不丟,就偏偏丟朵朵的?”
我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有懷疑,會不會是顧時序或蘇雅欣已經(jīng)知道了?但他們現(xiàn)在沒有挑明,如果我們直接去對質(zhì),那不就不打自招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再弄一份朵朵的血樣,要神不知鬼不覺。”
“可現(xiàn)在,朵朵已經(jīng)不在圣輝幼兒園了。要是顧時序真對你起了疑心,那以后只會派人更加注意朵朵的動向,我們壓根接近不了她了?!?
宋今若說到這兒,小心翼翼地問我:“昭昭,會不會朵朵根本就不是你的女兒?雖然的確很巧合,但我昨晚給她辦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看到她的檔案。她生日根本就不是你生下第一胎的那天啊!”
我的心微微顫了顫,語氣染上一抹堅定:“顧時序如果連孩子的生死都能騙我,那改一個出生日期對他來說,又是什么難事呢?況且,12月8號和12月12號,只相差了四天。今若,我相信,朵朵一定是我女兒!”
宋今若半信半疑的樣子。
我知道,除了我,沒人會相信這么荒唐的事。
畢竟,顧時序騙我的動機并不明確,而且,也沒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我跟朵朵的關(guān)系。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要去當(dāng)年我生產(chǎn)的醫(yī)院一趟。我家里還有病歷,那里記錄著接生醫(yī)生和護士的名字。她們應(yīng)該最清楚我的孩子是否還活著!\"
\"那走吧!我陪你!\"
宋今若站起身來,說干就干。
我道:\"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不想再連累你了!\"
宋今若道:\"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就憑顧時序,頂多惡心一下我們宋家罷了!他不會把我們怎么樣的,放心吧!\"
就這樣,宋今若先陪我回家拿了病歷,我們?nèi)チ宋耶?dāng)年生產(chǎn)的榮嬰婦產(chǎn)科醫(yī)院。
“請問張珺醫(yī)生和高秀梅護士在嗎?”
護士疑惑地說:\"我們這里沒有你說的醫(yī)生和護士啊,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拿出病歷,道:\"不可能,這是你們醫(yī)院的病歷。我三年在這里生孩子,就是她們給我接生的,不可能弄錯。\"
護士道:\"那我去找醫(yī)生跟你說。我是去年剛來的,不知道這兩個人。\"
很快,一名看起來資歷很老的醫(yī)生來到我面前,道:\"你找的這兩個人,三年前就辭職了。\"
辭職?
我和宋今若對視了一眼,越發(fā)覺得不對勁。
剛給我接生完,就辭職?
我追問道:\"知不知道什么原因呢?\"
\"不知道。\"醫(yī)生搖了搖頭,道:“當(dāng)時,她們走的時候沒跟我們打招呼,直接去人事科辦理了辭職手續(xù)。要不,你們?nèi)ト耸驴茊枂柊?。\"
我不死心,繼續(xù)問道:“那你們知不知道,她們辭職之后去了哪兒?又或者,她們老家在哪兒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
那名醫(yī)生道:“我跟她們只是普通同事,她們當(dāng)時走的時候特別匆忙?!?
她說完,我更加確信了,當(dāng)年的事絕對有問題。
從住院部出來,宋今若問:\"咱們還去不去人事科打聽一下了?\"
我搖搖頭道:\"不去了,如果我沒猜錯,人事科應(yīng)該也被封口了。他們不會告訴我們真相的。\"
宋今若嘆了口氣,道:“看來,只有等親子鑒定做出來,才能知道真相。要不,我們再去找私家偵探,讓他們幫忙弄一下朵朵的樣本?”
“上次我找的私家偵探已經(jīng)是國內(nèi)最好的公司了,卻還是被顧時序發(fā)現(xiàn)了?!?
我凝重地說:“那兩個被派去查宋今若的偵探已經(jīng)消失在海城了。那家公司以后一定不敢再接跟顧時序有關(guān)的任何案子。”
宋今若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腳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去找誰了!沈宴州??!”
“沈宴州?”
我疑惑地問:“他不是律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