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算命先生一同待了許久,陸君禮出來時,神色越發(fā)冷漠凄楚。
后院災厄嗎?
自從蘇慕煙進來之后,侯府確實一直都不順暢,先是自己出征傷了腿,之后又是差事辦砸得罪了太子,孩子們無緣國子監(jiān),如今連老夫人和娘都病倒了。
加之侯府日漸空曠的庫房,陸慕禮覺得那算命先生沒說錯,蘇慕煙便是侯府當之無愧的災厄。
急匆匆回府,剛到門口便從下人嘴里聽聞了府內(nèi)的事情。
沒想到他就離開一早上,府里竟然鬧得天翻地覆。
她竟公然在府里打殺下人。
很好。
剛靠近蘇慕煙的院門,便聽見幾聲慘叫。
凄厲又絕望。
陸君禮趕緊滑動輪椅,趕過去,卻還是晚了。
趙欣兒躺在地上,抱著左手,狼狽不堪。
而站在趙欣兒面前的傅雙刀,刀尖滴著血。
“世子,您終于回來了,欣兒的手臂,手臂......”
趙欣兒臉色白如寒雪,發(fā)絲凌亂,形容狼狽,見了陸君禮,那雙眼卻已經(jīng)沒有了光澤,話還沒說完,便往后一倒,直接暈了。
“欣兒,你怎么樣,欣兒。來人,快帶她回屋。”
陸君禮驚詫不已,到底是陪伴多年又為自己生兒育女的女人,他此時看著她的模樣心里已是萬分疼痛,自然便化作了對蘇慕煙的仇視。
殺人的視線最終落在蘇慕煙身上,他簡直不敢相信,從前那處處忍讓,對自己千依百順的蘇慕煙何時變得這般陌生,竟然毀了趙欣兒的手臂。
災厄的念頭一遍又一遍在腦子里浮現(xiàn)。
如今,他越發(fā)肯定,算命先生說得沒錯,蘇慕煙便是他后宅中的災厄,若不除去她,侯府將不得安寧。
但此時,他又瞧見了孫先知,回府時就聽說蘇慕煙請了孫先知來給一個中毒的丫鬟解毒,擔憂趙欣兒的心思終于還是占了上風。
他壓制情緒,對孫先知說:“煩請孫大夫過去醫(yī)治?!?
孫先知是個有性格脾氣的人,不是什么人都會愿意醫(yī)治,況且他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知道那個女子是想對蘇慕煙不利,無意中才害了屋里那個丫頭。
王爺對蘇慕煙很不一般吶,倆人的關(guān)系,很是耐人尋味。
若是他站在蘇慕煙的對立面,王爺還不變著花兒收拾他。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他便裝作沒聽到陸君禮的話。
陸君禮又說了一遍:“煩請孫大夫移步,出手救人?!?
“救誰?”孫先知挑著一邊眉毛問。
陸君禮又瞪了蘇慕煙一眼,像是在責怪她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悔改,但凡她還有半分良心,此時都應該說句話,但蘇慕煙冷艷看著腳尖,毫不理會他倆。
陸君禮只得會孫先知的話:“就是方才那位姑娘,傷了手臂,請孫大夫出手醫(yī)治。”
孫先知伸出手掌,“停,那姑娘是誰?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救的?!?
“是我院子里的人?!标懢Y說完,看了眼蘇慕煙,想到那算命先生的話又一次在他腦中浮現(xiàn),災厄不除永無寧日。
又想到孫先知素來高傲,上次治腿已然鬧得不愉快,若說趙欣兒只是他院子里的丫鬟,定不肯去醫(yī)治。
一咬牙,干脆說,“我府上的姨娘?!?
這就是公然打蘇慕煙的臉了。
“我竟然不知,世子何時將那丫鬟抬做了姨娘?”蘇慕煙這才抬眸冷笑道,“如此這般,倒是侯府上上下下的喜事呢?!?
陸君禮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神色堅定。
孫先知拿著藥箱準備走,陸君禮以為他要去給趙欣兒治療,讓人跟著,被孫先知的助手攔下。
“不勞相送,出府的路,我們識得?!?
陸君禮還想說什么,孫先知搶先發(fā)話:“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丫鬟,下毒試圖謀害主母,卻因得了世子寵愛,不光不用受到懲戒,還能做姨娘,
沒想到忠義侯府內(nèi)里如今已經(jīng)腐爛成這般模樣。惹不起惹不起,就此告辭?!?
陸君禮攔不住人,朝著下人吼:“都死了嗎?還不去請大夫。”
又雙目通紅看著蘇慕煙,恨恨道,“蘇慕煙,因為一個丫鬟,你便毀了欣兒一只手,如此惡毒,你有什么資格繼續(xù)做侯府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