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鹽鐵，這事誰碰誰死，即便是朱棡、顧正臣用了些手段，可依舊難滅朱元璋心頭怒火。

朱元璋的認(rèn)知里帶著幾分偏執(zhí)。

官員敢瞞著自己造假、貪污，自然也能瞞著自己欺壓百姓、作威作福。

既然如此，這些人就應(yīng)該死。

朱元璋滿是憤怒地踱步，回頭看向低著頭的朱棡，沉聲道：“大明律令之中，有些事不能做！諸如結(jié)黨營私、貪污枉法、陰謀造反，還有這走私鹽鐵！朕知道他們是為了百姓，可這不足以讓他們活命！”

朱棡心頭咯噔一沉，走向朱元璋行禮道：“父皇，按律令他們是該殺?？蓛撼枷?，他們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他們不是不知會被殺頭，所以提前交代好了后事，他們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假裝看不到，好好當(dāng)自己的官?！?

“即便是餓死累死幾千百姓，逃了幾千百姓，父皇即便治罪，他們也難是死罪吧？為民為國，忠心赤膽，兒臣認(rèn)為，應(yīng)從寬發(fā)落?！?

朱元璋頗是不滿，甩了下袖子：“任何忠心赤膽，都應(yīng)在大明律之內(nèi)！違背律令，違背朕的旨意，竟敢私自出關(guān)販賣鹽鐵，何談忠誠？律令如鐵，豈能因他們所作所為便成了廢鐵？”

“你要知道，律令就是規(guī)矩，沒有規(guī)矩，何來方圓？大明朝要立得住，站得穩(wěn)，律令法條便是這地基石！莫要再說了，朕會命馮勝前往北平，徹查此案！無論是誰參與了走私鹽鐵，都不能活！”

斬釘截鐵的話，讓朱棡心頭酸楚。

猶豫了下，朱棡神情變得堅(jiān)定起來，撩衣擺跪了下來，一雙眼滿是請求：“父皇要?dú)⑺麄?，兒臣自然是攔不住。只是父皇，兒臣想要前往海外封國！”

“嗯？”

朱元璋被突然跳出的話題弄得有些錯愕，轉(zhuǎn)念便明白過來：“顧正臣給你講了？”

朱棡重重點(diǎn)頭：“先生沒有隱瞞，將海外封國之事告知了兒臣與四弟。那本《馬克波羅游記》父皇看了，伊麗莎白、梅里等人的話父皇也知道，西方諸國正在尋找書里的東方國度?！?

“西方諸國的找尋，必然不是為了耗費(fèi)大量的金銀購買物資，他們會使用武力來掠奪與占有。為了御敵于國門之外，為了不影響沿海與南洋貿(mào)易，也為了控制西方諸國，為鐵路籌措金銀——”

“兒臣愿意前往西洋，愿意在遙遠(yuǎn)的西方插上日月星辰紅旗！但是父皇——兒臣需要人手，需要一個可用的，而且是忠誠于大明，忠誠于朝廷的干臣武將！”

朱元璋盯著朱棡，坐了下來，胸口起伏幾次，終開口道：“繞了一大圈子，還是為了他們說情！你要去西洋，有的是人才給你挑選，格物學(xué)院的弟子、水師的將校，不比他們強(qiáng)得多？”

朱棡見朱元璋態(tài)度有所緩和，繼續(xù)說道：“父皇，晉王府缺少屬官，兒臣就想要這些人。沒有這些人，兒臣不去西洋。”

朱元璋拍了桌案：“你還敢反過來要挾朕了？”

朱棡索性放開了，坐在了地上：“去西洋的藩王，除了兒臣之外，再沒一個合適的，父皇要兒臣做事，總需要給兒臣一些可用的人。”

眾藩王里面，能出海的也就朱棣和自己。

朱棣要去美洲，這會已經(jīng)在軍營“拉幫結(jié)伙”，身邊有些人手了，可自己還沒有，最多算一個馬三寶，可馬三寶是先生留給大明的，不是留給晉國的，自己可以用，不能一直用……

至于老五朱橚，他不要封國，專門鉆研醫(yī)學(xué)，這是確定好的事。

老六楚王朱楨、老七齊王朱榑，他們也不行，前些年跟著大哥朱標(biāo)走了一趟山西，那苦頭都吃不消，還讓他們出海？

至于其他藩王，要么沒長大，要么沒經(jīng)驗(yàn)。

再說了，海外封國那也是講究順序的，老三沒封國，也輪不到老四、老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