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不是也聽見了,我已經(jīng)說了不回去,你還要我怎么樣?”她將腳一頓,抽了肋下的手絹來擦眼淚:“我哪里敢要你怎么樣……”一句話未說完,伏到沙發(fā)扶手上,嗚嗚地哭起來。慕容灃最見不得她哭,只得說:“你別哭啊,你這一哭,我心里都亂了。”
她伏在那里,肩頭微微抽動,憑他如何哄勸,仍舊只是垂淚。慕容灃無可奈何,往沙發(fā)里坐下,說道:“你到底要我怎么樣,只要你別哭了,行不行?”
她抬起淚痕滿面的一張臉,尤自抽噎:“反正你不過哄著我?!?
他見她肯答話,便笑逐顏開:“我哪回答應你的事情沒有辦到?”她便說:“那我要天上的星星?!彼Φ溃骸俺?
,我叫人給你找去?!彼龑⒆煲槐猓骸坝帜脡K隕石來糊弄我。”他說:“隕石難道不是星星上掉下來的嗎?再說,上回我捐錢給國外那家什么天文臺,他們不是以你的名字命名了一顆行星嗎?”她“呸”了一聲,說:“反正你最滑頭?!彼Φ溃骸澳銘{良心說說,哪回你要我辦的事情,我沒有辦到?難不成你還要我烽火戲諸侯?”
她啐了他一口,水汪汪的眼睛只是瞟著他,撅著嘴說:“我要你背我?!?
他往窗外一瞥,不遠處都是崗哨,他說:“這么多人眼睜睜看著?!?
她因為打算出去跳舞,穿著醉海棠葉子撒銀絲旗袍,襯得兩頰的胭脂緋紅,有一種喜洋洋的嬌嗔:“這有什么難為情的,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回約我出去爬山,我將腳崴了,你還背我呢。那回瞧著的人更多,都沒見你難為情。”
他便半蹲下來,讓她伏在他背上,他背著她慢慢往外走,她收緊了手臂摟著他的脖子,柔聲叫道:“沛林?!彼班拧绷艘宦?,她知道他此時是最好說話的時候,自己哪怕要天上的月亮,他也定然會答應的,于是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說:“我爸爸這一陣子身體不好,生意又難做,我看他頭發(fā)都白了好些。我聽說軍需處要買一批軍糧,交給他去辦,讓老人家也發(fā)筆小財,好不好?”
他并不答話,她又低低叫了聲:“沛林……”語氣嬌柔婉轉(zhuǎn),“好不好嘛?”
她身上的香氣淡淡地氤氳在身畔,她在叫他的名字,那樣低,那樣柔:“沛林……”他有什么不肯答應?他還有什么不肯給她?他背著她拾階而上,青石板的山石砌,彎彎曲曲的叢林間一路向上,她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頭頂上是一樹一樹火紅的葉子,像是無數(shù)的火炬在半天里燃著,又像是春天的花,明媚鮮妍地紅著。天色晦暗陰沉,仿佛要下雨了,鉛色的云低得似要壓下來。他一步步上著臺階,每上一步,都有微微的震動,但他的背寬廣平實,可以讓她就這樣依靠。她問:“你從前背過誰沒有?”他說:“沒有啊,你可是頭一個。”她將他摟得更緊些:“那你要背我一輩子。”他脫口答應她:“好。”
她調(diào)皮地輕輕吻在他的耳上,微溫的熱氣呵在他頸中,她緊緊地摟著他。這依戀讓他安心,明明知道這一世她都是他的,都是他的。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