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算多少懂點(diǎn)人事兒!”
可就當(dāng)李景隆心中剛感覺對方還是個人的時侯,下一秒朱樉的話就又讓他目瞪口呆。
“你說!”
朱樉握著金杯,正色道,“眼瞅著西安那邊的商號都要掙大錢了,我這邊是不是給他們加點(diǎn)稅?”說著,嘆口氣,“畢竟這重開的絲綢之路,可是咱們想出來的,也是咱們辦的呀!”
“是他媽我想出來的,從頭到尾都是我出的力,我說服的你爹和你大哥!”
李景隆心中頓時破口大罵,“我這邊都沒想著加稅呢,你就開始琢磨殺雞取卵了?”
這絲綢之路廢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剛開個頭。
為了吸引天下的商人,也為了讓西域的商人來大明。李景隆以肅鎮(zhèn)總兵官的身份下令,無論漢胡商人,都是十稅其一。
稅率不但低,而且嚴(yán)令手下各部兵馬,不得騷擾勒索商隊(duì),違令者斬。
“豬腦子,真是豬腦子!”
“神經(jīng)??!”
李景隆心中再次暗罵,面上卻露出一副鄭重尋思的模樣,而后緩緩開口,“姐夫,這怕是不妥!”
“咋了?”朱樉坐直了身子,撓撓頭,“你仔細(xì)說說!”
“您是藩王不假,可稅的事,是布政使司衙門.....”
他話還沒說完,朱樉就已皺眉道,“布政使司還能管的著我了?”
“對對對,你爸都管不了你!”
李景隆心中腹誹,嘴上道,“其一,您沒有加稅的權(quán)利。其二,只有中樞才有權(quán)力定稅!”說著,他正色道,“姐夫,我勸您一句!”
“你的話我聽!”朱樉身子又往后一靠。
“咱們的收益,不在這個上頭。西域的買賣,起碼得個一兩年才算穩(wěn)定!”
李景隆繼續(xù)低聲道,“而這絲綢之路的背后,是鞏固河西,穩(wěn)固關(guān)隴.....”
朱樉又是撇嘴,“要我說,鞏什么穩(wěn)什么?那些韃子,就該直接屠了....發(fā)二十萬兵過去,男的都?xì)⒘?,女的給官軍為奴?!闭f著,他看了李景隆一眼,“我舉薦你為總兵官,征虜大將軍!”
“你以為你誰呀?”
李景隆心中再次暗罵,臉上卻依舊笑呵呵的,又道,“真要有那么一天,自然是姐夫您指哪,妹夫我打哪兒?可是現(xiàn)在..”
他往前湊了湊,“您要是想擅自加稅,布政使司是管不了您,可皇上和太子那...不好交代呀!這可是國策,也是太子爺親自定下的?!?
“大哥?”
朱樉撓頭,嘆道,“要是大哥不答應(yīng)還真不好辦.....”
說到此處,他忽然長嘆,“哎,九江啊!”
“您說!”
“這些年呀,也就你..掏心掏肺為我好!”朱樉看看李景隆,“也就你,能幫我分析利弊。也就你,知道我脾氣不好,怕我胡亂得罪人,勸著我。”
“姐夫,我是真心希望您好!”
李景隆亦是嘆息一聲,“您這棵大樹好了,我才能有地方乘涼呀?”
忽然,朱樉的神色疑惑起來,“我大哥不才是你的大樹嗎?”
“嗨!”
李景隆低聲道,“跟您說句掏心窩子,沒外人的話!”
朱樉豎起耳朵,“說說說,我就喜歡聽實(shí)話!”
“太子爺跟我...那是君臣!”
李景隆鄭重道,“我跟您是實(shí)在親戚,跟您,我比跟太子爺在一塊...自在多了!”
朱樉點(diǎn)頭,“那是那是,我這人自小就人緣好,弟弟們都愿意跟著玩!”
“呸,你有人緣?”
李景隆心里冷笑,嘴上卻又感慨道,“跟您呀,您就好似我親大哥似的,我就好像您親弟弟似的,我知道不管到啥時侯,只要我有事,語一聲,您準(zhǔn)豁出去的幫我!”
“那必須的呀!”朱樉眼睛一瞪,“咱哥倆實(shí)在親戚呀!除了是連襟姻親,你爹還是我表哥呢!”
“所以您才是我的大樹呀!”
李景隆一拍大腿,“咱哥倆打斷骨頭連著筋呀!”
“王爺!”
忽然,鄧氏在旁低聲開口。
“嗯?”朱樉轉(zhuǎn)頭,“媳婦你說!”
“九江妹夫那邊,跟三叔家結(jié)了親了!”
鄧氏又看了李景隆一眼,笑道,“要不咱家這,也親上加親唄!”
“對呀!”
朱樉啪的一拍鄧氏的大腿,大聲道,“九江日后無論再有兒子女兒,都是咱倆的外甥外甥女。咱倆的孩兒跟他的孩兒,那才真是親上加親呢!”
“加你大爺呀,近親結(jié)婚呀?”
李景隆萬想不到他夫妻兩個竟然能想到這么一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他李景隆現(xiàn)在就一個兒子,跟晉王聯(lián)姻都預(yù)備出去了,下一個孩子還是空氣呢,就讓朱樉給預(yù)備了?
“就這么定了。”
朱樉完全不給李景隆反駁的機(jī)會,直接張口道,“回頭呀,我想想,你呀給大哥上個折子,就說想媳婦了,讓你媳婦來探親來....等你媳婦到了,你倆就抓緊!”
“我抓你奶奶個爪!”
李景隆面上苦笑,心中怒罵。
隨即又很是惱怒,“媽的,把我自已都罵了,你奶奶是我太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