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陽郡主見顧莞寧神色淡淡,有些尷尬,面上卻未流露出來,歉然笑道:“我剛成親不久,無暇去靜云庵探望大嫂。本想著年后有空閑的時(shí)候去,沒想到大嫂已經(jīng)回來了。還望大嫂不要見怪?!?
話說得再漂亮,也掩蓋不了勢利的事實(shí)。
顧莞寧隨意地扯了扯唇角:“你無暇去探望,這有什么可見怪的。”
太子妃見顧莞寧神色冷淡,也反應(yīng)過來,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不過,衡陽郡主已經(jīng)成親開府另住,回府已算是客人。倒是不便像以前那般隨意呵斥數(shù)落。
太子妃不動聲色地將胳膊抽了回來。
衡陽郡主也沒閑著,立刻又將阿嬌阿奕叫到面前,笑吟吟地道:“阿嬌,阿奕,快些叫姑姑。姑姑今日帶了許多好玩的送給你們?!?
孩子不懂大人間的波濤暗涌,都很高興,一起喊了姑姑。
衡陽郡主立刻命宮女將準(zhǔn)備好的禮物拿了過來。
衡陽郡主倒也有心。帶來的禮物都是特意命人從市井中買來的,不算精致,勝在新奇有趣。
阿嬌和阿奕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過去,各自拿起一個(gè)花花綠綠的小搖鼓晃了起來。噠噠噠噠,聲音喧鬧,頓時(shí)將尷尬的氣氛沖淡了許多。
衡陽郡主又順勢坐到羅芷萱身側(cè),將蕙姐兒好生夸了一通。
伸手不打笑臉人。
別說羅芷萱,就是顧莞寧,也未口出惡。任由衡陽郡主自說自演熱鬧一通。
太子妃不輕不重地咳嗽一聲,打斷了衡陽郡主的話頭:“衡陽,聽聞高陽病得很重。你和她比鄰而居,總該登門看過她?,F(xiàn)在她到底如何了?”
衡陽郡主略有些尷尬地應(yīng)道:“堂姐病重,郡主府大門緊閉,我哪里好意思登門打擾。倒是不清楚她的近況?!?
顧莞寧哂然一笑。
之前衡陽郡主時(shí)常去高陽郡主府邸,眼看著高陽郡主遭難一蹶不振,連個(gè)面都不露。怎么都有些說不過去。
往日倒沒看出衡陽郡主是這等勢利之人。
也或許是因?yàn)樗龔奈凑嬲粢膺^衡陽郡主的緣故。
“我倒是聽說了一些?!绷_芷萱接過話茬:“聽說王郡馬已經(jīng)住進(jìn)了郡主府,日夜照顧郡主?!?
王璋和高陽郡主之前鬧得夫妻反目,雖未和離,卻也成了人盡皆知的笑話。沒想到,高陽郡主一病,王璋倒是有情有義起來。
顧莞寧淡淡說道:“不管何時(shí),高陽郡主都是皇家嫡長孫女,是尊貴的大秦郡主。如今王家徹底失了圣心,承恩公的爵位眼看也不保了。這種時(shí)候,王郡馬自然要好好照顧高陽郡主?!?
王璋已經(jīng)沒有了任性的資格。
他要保住郡馬身份,才能領(lǐng)著王家人熬過接下來最難熬的時(shí)光。哪怕被人恥笑勢利,也顧不得了。
羅芷萱默默地回味著顧莞寧的這兩句話,若有所思。
衡陽郡主想到高陽郡主,既慶幸又鄙夷。
她雖是庶出,親娘李側(cè)妃卻是清清白白的。高陽郡主有這么一個(gè)親娘,以后在人前哪里抬得起頭來……
話說回來,顧莞寧同樣有那么一個(gè)不堪的親娘,倒沒看出有什么抬不起頭的樣子,還是那么清冷矜傲。
衡陽郡主心里暗暗嘀咕著,一抬眼,正好迎上顧莞寧冷然犀利的目光,陡然有些心虛起來。
趨利避害是人的天性。
顧莞寧離京時(shí)那般急促匆忙狼狽,誰能想到這么快便回來了?早知今日,她當(dāng)時(shí)真不該躲在院子里,露個(gè)面送一送顧莞寧。也好過現(xiàn)在厚顏來示好。
這么待下去實(shí)在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