莘奴自然聽懂他話中之意,想要收回手指,卻被他捏住,一時收回不得。
情深而不自知,卻不知那“不知”會有多么的傷人,有些事情雖然可以原諒,卻是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她不愿姬瑩重走她的舊路,這條路太過坎坷而心酸,是需要足夠?qū)捄竦男膽巡拍茚寫?,假裝淡忘的。
王詡定定地看著她,半響才說:“我會著人保護姬瑩的安全,你盡可放心,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機緣,你太過用心強行改變反而不美。”
聽了王詡這話,她才徹底地放心下來。松了一口氣,便有氣力游刃有余地對付這入贅的了。
她推了推王詡,道:“不是要去柴房睡嗎?你拿的被子太薄,我一會叫瑛娘給你帶一床厚的去。半夜睡覺的時候別踹被子,好好睡?。 ?
王詡卻紋絲不動,嘴角半翹,翻身摟住了她道:“我若去了,你豈不是孤枕難眠?總是不好獨獨留下你……”
說著便自親吻上了她的嘴唇。今日這小孕婦得趣竟是怎么也喂不飽的樣子,自然是要勤下些氣力才好。
于是這場來勢洶洶的爭吵竟是以床上的翻攪結(jié)束。
可惜并非世間所有的事情,都是抽攪壓榨一番便可云淡風輕了的。
那群賢論會看似格調(diào)高雅,卻暗藏玄機。若是不及時阻止,恐怕那寫密信之人的奸計便要得逞。
王詡不便親自現(xiàn)身,而是命身在秦國,與商鞅較為親近的弟子輾轉(zhuǎn)將那殺機四伏的信箋透露給了商鞅。
商鞅也不是個傻子,看到那信自然大為震怒,這明顯是要引禍秦國,若是真的如此,因為變法而剛見起色的秦國豈不是要為諸國所仇視?
可是群賢論會的風聲已經(jīng)放出,若是此時才匆忙地取消,他商鞅恐怕朝令夕改也要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他生平只有一樣堅持,那便是自己既定的命令決不容許有半點的更改。當年的南門立柱,立下了他商鞅一既出,駟馬難追的誠信,為秦人所信服,如今怎么可以因為一封來歷不明的信箋而怯然止步,毀了自己出必行的好名聲?
不過那呈信來的臣子卻是個懂得變通的人才,他倒是獻上了能解了眼前危困的完全之計。群賢被殺的禍事若是發(fā)生在秦地,自然是對商君影響莫大,可若是群賢論會的地點易處,發(fā)生在別國,自然可以洗脫了商君的嫌疑。
商鞅覺得這一招禍水旁引甚妙,可是引向哪一個又是一件愁事。
那臣子自然又獻計道:“現(xiàn)如今秦魏兩國正在議和,且國境相距不遠,若是將論會設(shè)在魏國,相信向來喜歡裝出禮賢下士的賢德魏王必定心內(nèi)歡喜,會欣然應(yīng)允。
到時在魏境發(fā)生慘事,自然向世人證實魏地盜匪橫行,昔日的霸主魏國已經(jīng)無力內(nèi)政,回天乏術(shù)了。這對凸顯秦的國力蒸蒸日上也是有莫大的好處的?!?
商鞅正擔心著那向來隱居低調(diào)的鬼谷子不能欣然赴約,此時聽了這計謀,頓覺甚妙。據(jù)說王詡正在魏地,若是在魏地舉辦,他便是不想赴約都難以推脫!
于是當下便與魏王書信商議此事,只借口群賢因為顧及著秦地偏遠不愿前往,愿借大梁的會舍場地一用,當有重金奉上以示酬謝。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魏王本來正愁因為龐涓戰(zhàn)死失禮之事,魏國不足以再在各國豎起霸主威信。
此番群賢論會倒是個難得長臉的機會,自然是忙不迭地欣然同意,更是借出了剛剛修繕完畢的京郊雀臺,作為群賢辯論清談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