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錨?!标憠m的聲音穿透漸起的風聲,“再不走,就要被臺風堵在港里了?!?
士兵們七手八腳地轉動絞盤,沉重的鐵錨帶著一串氣泡浮出水面。
當“破浪號”的白帆在晨風中鼓起時,老漁翁突然癱坐在甲板上,望著船尾拖出的浪花喃喃自語:“不該來的,真不該來的.......”
出海的前五日風平浪靜。
湛藍的海面上偶爾掠過成群的海鷗,夕陽將海水染成熔金般的顏色。
李傾城每日都會登上瞭望塔,用望遠鏡掃視地平線,而陸塵則在船艙里研究那些從古籍中抄錄的蓬萊傳說。
直到第六日午后,天空突然暗如黑夜。
最先察覺異常的是掌舵的水手。他發(fā)現羅盤指針開始瘋狂打轉,銅制的盤面竟燙得灼手。
沒等他呼喊,船身就劇烈地搖晃起來,像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抓住反復拋擲。
李傾城在搖晃中撞向船舷,腰間的玉佩“啪”地撞在欄桿上,裂開一道細紋。
“是龍吸水!”有人指著遠處的海面尖叫。
只見一道粗壯的水柱從浪濤中拔地而起,直刺蒼穹,烏云里翻滾的電光如同銀蛇狂舞,每一次劈落都照亮海面上猙獰的漩渦。
雨點像冰錐般砸在甲板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脆響,帆布在狂風中被撕裂,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李傾城縱身躍到桅桿頂端,金芒在掌心凝聚成一道光盾,堪堪擋住斷裂的桅桿。
她低頭望去,只見海水已變成墨黑色,浪頭高達數丈,拍在甲板上的浪花里竟夾雜著碎冰——明明是盛夏,海水卻冷得像寒冬。
“所有人抓好固定物!”李傾城的聲音被狂風撕成碎片,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士兵們手忙腳亂地抓住船舷的鐵鏈,有人被巨浪卷進海里,連呼救聲都來不及發(fā)出就被漩渦吞噬。
就在這時,瞭望手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觸手!有觸手!”
李傾城抬眼望去,只見翻涌的浪濤中伸出數條粗壯的灰色觸手,每條都有水桶粗細,表面布滿了吸盤,吸盤中隱約可見殘留的碎骨。
其中一條猛地砸在甲板上,堅硬的柚木板瞬間被砸出個窟窿,兩名士兵躲閃不及,被吸盤牢牢吸住,慘叫聲中身體竟被硬生生扯成了兩半,鮮血混著內臟濺滿船帆。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