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鼎之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看院墻,又看了看垂首的景玉王妃,心中神人交戰(zhàn)了許久后道:“那我……晚幾日再走也行?!?
景玉王妃立刻破涕為笑,又將臉轉(zhuǎn)了回來:“晚幾日是幾日?”
葉鼎之頓時感覺又掉入了陷阱里,頭疼道:“總也不能太長吧。”
景玉王妃想了想:“反正由我說了算?!?
葉鼎之在景玉王妃身旁坐了下來:“我想問姑娘,那么我留下來,到底需要做什么呢?”
“和我說說外面的故事吧?!本坝裢蹂Φ溃拔液芫脹]有離開過天啟城了,師兄也沒有,我又不喜歡同被人說話,你就與我講講吧。對了,你該不會也沒去過多少地方吧?”
葉鼎之聞,可是眉毛一挑,傲然道:“若說武功,我葉鼎之如今還算不上絕頂高手,若說文采,也不過是差強(qiáng)人意??扇粽撊ミ^的地方,怕是姑娘找遍天啟城也找不到一個如我這般的人了?!?
“哦?你去過哪里?”景玉王妃眉開眼笑。
“我十三歲以前都在北蠻長大,去過北蠻最北面的城市碎葉,碎葉過去就是萬丈冰原,據(jù)說穿過冰原就是另一片大陸,但是誰都沒有成功過。所以北蠻的巫師說,那里就是這天下的盡頭了。我往西去過三十二佛國,佛國的人生活簡樸,卻虔誠善良,我在那里還拜過一名高僧為禪師,學(xué)過幾月佛法。往南去過南訣,見過南面的烈風(fēng)之海,但我沒有上船,我上船還是在去南訣之前,在北離東面出海,想要訪一仿仙人的島嶼,可惜半路風(fēng)浪太大,就回來了。那么多地方,每個地方都有不同的故事,王妃想聽哪里的?”葉鼎之笑道。
景玉王妃也給葉鼎之倒了一杯酒,推給了他:“就從你最開始的地方聽吧,聽說北面的蠻國很兇悍啊,誰贏了誰,就能搶走他的帳篷和老婆,然后等待著下一個人去搶走。”
“不是的,北蠻的人其實(shí)都很善良,你說的那是饑荒的時候。北蠻的土地沒有北離肥沃,收成不好的年份,整個草原上只有一半的人可以活下去,那種時候就會爆發(fā)戰(zhàn)爭。但在沒有戰(zhàn)爭的時候,北蠻……”
葉鼎之說得認(rèn)真,因?yàn)槟切┕适码x他也很久遠(yuǎn)了,說起來的時候,他就像回到了那些地方,重新見到了那些故人。
景玉王妃聽得也很認(rèn)真,一開始用手托著下巴聽,后來累了就趴在桌上聽,一雙眼睛一直盯著葉鼎之,最后耳邊那些有趣的故事卻變得慢慢有些模糊了,只剩下那神采飛揚(yáng)的葉鼎之。
天漸漸黑了。
可從午后說到天黑,也只才說完了一個北蠻的故事罷了。
“姑娘,姑娘。”葉鼎之發(fā)現(xiàn)了景玉王妃的異樣,輕聲喚了幾句。
景玉王妃反應(yīng)了過來,盈盈一笑,心想反正喝了酒,你看不出我的臉有多紅,只是說道:“天黑了,可才說到北蠻,明日你和我說佛國和你出海的事情吧。”
“好?!比~鼎之應(yīng)道。
“對了,你餓不餓?我去給你煮碗面吃?!本坝裢蹂玖似饋?。
葉鼎之誠懇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點(diǎn)餓了。”
于是堂堂北離景玉王府最尊貴的王妃,就這么興高采烈地跑向了廚房,似乎在這個時候做一碗面,是最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