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連連
顧南卿夜里發(fā)起了高燒,偏偏姜音和鬼醫(yī)都不在這里。
連夜的奔波使得眾人疲倦,好不容易尋了個(gè)安全的地界休整,忽然聽聞?lì)櫮锨浒l(fā)高燒的事情,眾人憂心不已。
營帳外的烏雅對桃李木憤憤道:“唉,總將身子一向好,怎么這次忽然就病了?!?
向來沉穩(wěn)的桃李木第一次向外露出鋒芒,他默默道:“新傷添舊傷,心疾難愈,總將的傷從來都沒有徹底好過,她只是在強(qiáng)撐罷了。今日大雨連綿,將軍夫人憤然自刎,總將雖沒有看到,但……”
烏雅知道桃李木后面的話是什么意思,許是雨勢駭人,連帶著人心情都不好了。
“你莫要沒心沒肺,在總將面前說太多殿下的好話?!碧依钅镜馈?
烏雅微微一愣,“桃李木,你這是什么意思?”
桃李木抬眸輕輕看了他一眼,解釋道:“總將眼部有疾,本就對自己無法領(lǐng)兵一事很是在意,只是臉上不甚顯露,你莫要再說些旁的話生出些別樣枝出來?!?
烏雅似乎是有些不喜,他那張娃娃臉上頓時(shí)滿是愁容,“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殿下對總將有心,總將怎么會(huì)對殿下生出些怨懟的心思呢?!?
“這不是怨懟?!碧依钅痉瘩g道:“你若是統(tǒng)領(lǐng)千軍萬馬的總將,在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后——”
“你莫說了,我懂了?!睘跹乓粫r(shí)之間有些自責(zé),自己怎么就那么管不住嘴,這大大咧咧亂說話的脾性什么時(shí)候可以改了。
桃李木悵然,“只是不知將軍的眼睛什么時(shí)候才能好。”
“世子爺不是去找鬼醫(yī)了嗎?想必很快就能回來的?!睘跹诺?。
營帳內(nèi)燭火微弱,顧南卿被墨塵翎摟在懷里,雨夜里帶著些滲進(jìn)骨子里的涼意,墨塵翎只好摒棄男女之嫌用身子給她取暖。
懷中的小人兒臉色蒼白,呼吸微弱,渾身上下滾燙不已。
墨塵翎的眸光深沉不已,像是寒山上的鐵石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燒得太過厲害,顧南卿蒼白起皮的唇起起伏伏,似乎要說些什么。
“卿卿,卿卿,怎么了?”
“是冷了還是?”
墨塵翎此刻慌極了,他匆忙將顧南卿摟得更緊了些,身子也更貼近她。
許是夢中囈語。
顧南卿的嘴里忽然冒出一些碎語來,墨塵翎聽見:
“祁羽…祁羽,帶我走。”
“讓我離開?!?
“墨……墨……塵翎,放過我吧……”
伴隨著聲音的還有顧南卿眼角的淚,墨塵翎俯下身子聽見了這些,他眼底寒光銳現(xiàn),周身的氣質(zhì)忽然冷冽下來。
“放……放過……”
在顧南卿張嘴吐露這些話的時(shí)候,墨塵翎忽然附身而下,吻上了顧南卿的唇角,將她即將吐露而出的糟心囈語盡數(shù)吞下。
卿卿,原是不該的。
墨塵翎輕輕吻上她的臉頰,然后是她眼角的淚水,他低著頭,大片的白發(fā)散落遮住了他的眉眼,讓人看不清神色。
他低聲喃喃道:“卿卿,放不了了?!?
“這輩子你只能同我在一處?!?
“你逃不了的?!?
他將顧南卿抱得更緊了,不知道怎么的,在聽完顧南卿說的那幾句夢話后,他忽然又哭了。
淚水逐漸滑落,滴在顧南卿的臉頰之上。
顧南卿許是做了什么噩夢,夢中的墨塵翎鐵定并不是什么好人,而墨祁羽才是那個(gè)能救她的人。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只能一遍遍去喚墨祁羽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