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莫怕我。”
“我同你唱唱歌吧?!?
墨祁羽幼年,曾聽過一些哄孩子的兒歌。
那是個干粗活的老嬤嬤,老嬤嬤是極少一部分不怕他的人,她曾將他抱在懷里,溫柔哄道:“乖兒郎,好長大,人生一片生地妙,你為將軍來我為娘,共同來讓祖宗笑。”
“天青色,山綠色,幺兒笑來我開懷。”
“風輕輕,花兒笑,天地自有你的相。”
只是后來,在自己長出白發(fā)后,這老嬤嬤便也就厭惡自己了。
還記得他跑過去尋她的時候,那老嬤嬤一臉厭惡地將他推開,罵道:“滾開,你這個怪物!”
“你和我的孩子一點也不像?!?
那個時候,墨塵翎才知道,這個老嬤嬤不是不怕他,而是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罷了。
只是有一點不像,她便拋棄了他。
可真是好笑。
墨塵翎自嘲笑道:“卿卿,我生來不祥,是你將我從深淵中拉起,將我變成了正常人?!?
“我與你,合該一體,是分不開的?!?
他緩緩開口,輕聲唱道:“天青色,山綠色,風月笑來我開懷?!?
“風輕輕,花兒笑,天地自有你的相。”
……
墨塵翎的聲音沙啞低沉,卻溫柔,讓人不自覺沉浸在其中。
原本冷汗淋漓的顧南卿,在這和緩的聲音里也逐漸舒展開了眉毛——
白發(fā)與黑發(fā)交纏,墨塵翎將顧南卿牢牢抱在懷里,地面上鋪著簡陋的衣服,就這樣二人牢牢相依。
墨祁羽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掀開簾子,有過半刻微愣。
鬼醫(yī)就跟在他的身后。
他道:“表哥?!?
墨塵翎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眼里滿是血絲,他看著墨祁羽,他的身上也濕透了,一身明黃色的龍袍此刻哪里有龍袍的樣子,松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墨祁羽在墨塵翎的目光下緩聲道:“鬼醫(yī)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覺得墨塵翎對他有著極強的敵意。
墨塵翎在聽到鬼醫(yī)兩個字后這才將顧南卿小心放下,而鬼醫(yī)也從墨祁羽身后探出腦袋來。
他佝僂著腰,提著藥箱走了進來,“我就說吧,總將身旁必須有個醫(yī)者在,那就是我?!?
“你們非要將我趕走,如今可好?”
鬼醫(yī)慢慢吞吞給顧南卿把了脈,而后又默默坐在一旁將自己的藥箱打開,從里面取出好幾個花花綠綠的藥瓶來,將里面的藥倒在一處,碾成粉末,還朝墨祁羽道:“拿些熱水來。”
墨祁羽立馬跑了出去。
室內(nèi)此刻便只剩鬼醫(yī)和墨塵翎以及昏迷不醒的顧南卿。
墨塵翎道:“鬼醫(yī)應該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鬼醫(yī)嘲諷道:“殿下真是好手段啊?!?
“就連我鬼醫(yī),都不一定能干出來這種事情,呵。”
一種莫名的氣氛涌動在二人周圍,有些事情,只有他們二人知道。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