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義故事當(dāng)中,有關(guān)公刮骨療毒,今日九皇子所承受的即便比不上刮骨之痛,卻也相差無幾了。只是承受痛苦雙方的姿態(tài)卻迥然不同,一個凜然自若,另一個痛哭流涕。那枚金刀只是外邊涂了一層金漆,質(zhì)地極為堅硬,生生釘進去之后,幾乎要把那根受力的骨頭頂碎,若是再生生拔出來,九皇子這個膀子怕也也沒法要了。朱棣才不管那么多――你自己說的啊,用這東西取血割肉,肯定不會死人的!令人取了一把鐵鉗子過來,自己踩住九皇子的肩膀,猛然發(fā)力,硬是將那枚金刀拔了出來!九皇子的慘叫聲尖銳的能掀翻屋頂,劇痛之下冷汗連連,流到身下地磚上,都留下了明顯的水痕……禁衛(wèi)們見多識廣,倒是不怵,而九皇子府上的侍從,卻是有一個算一個,盡皆變色,滿面驚慌。九皇子這會兒算是看透了。老爺子發(fā)起癲來要命,太孫侄子發(fā)起癲來也要命!他再不敢擺叔叔的架子了,連聲求饒:“太孫殿下恕罪,是我一時糊涂,為人蒙蔽……”一邊說,一邊抽氣,斷斷續(xù)續(xù),神情痛苦。“噯,九叔說的哪里話?”朱棣反倒笑著制止他:“那陳道婆到底是不是騙子,此時猶未可知,您又何必急著請罪呢。”他說:“仙師不是說了嗎,用金刀取血剖肉,其人必然不死,九叔你這會兒還好好的在侄兒面前,確實沒有死,怎么能說人家糊弄你?”九皇子躺在地上不受控制的抽搐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了。安國公夫人在旁看了整個過程,眼底不由得閃過一抹快意。饒是知道這狗東西又蠢又糊涂,也料不到他竟能糊涂到這種程度,用親生骨肉的心頭血做藥引給妾侍治病,腦子里裝的都是什么?!自有人從令去拿于夫人等相關(guān)人員,朱棣則重新坐上主座,盤算著這事兒該當(dāng)如何收尾。到了這會兒,他有點明白為什么他娘(親娘)為什么在內(nèi)宮中別的事情上避諱,甚至可以說躲避太孫生母的身份,卻唯獨在皇子選妃的時候要去露臉,甚至于主動參與了。因為“皇子”這個身份是固定的,天資也好,性情也好,都參差不齊。但是“皇子妃”這個身份卻不是固定的,完全可以通過后天的選擇,讓各方面條件都優(yōu)越的人坐上去。而他親娘也好,養(yǎng)娘也好,這幾年其實都致力于提高妻子在家庭當(dāng)中的地位――從皇室開始,使其作為一種規(guī)范延續(xù)到勛貴、官僚,乃至于平頭百姓家中。妻權(quán)的提高,本身也是對丈夫權(quán)能過大的一種平衡,也只有如此,才能在丈夫行差踏錯時及時撥亂反正吧……朱棣心頭隱隱的生出一點感悟,此時,卻有人匆忙打外邊來報:“殿下,巡夜的衛(wèi)兵抓住了陳道婆!”哦?朱棣挑一下眉,繼而心思微動:“怎么抓住的?”那侍從道:“說是半夜見人鬼鬼祟祟,上前盤問,她卻扭頭就跑,沖過去將人擒住,在她隨身攜帶的包袱里發(fā)現(xiàn)了幾分度牒和大筆的銀票。”“那樣大額的銀票,尋常官員都很少見,巡夜官察覺事態(tài)有異,出恫嚇,陳道婆做賊心虛,全都招了……”朱棣不咸不淡的應(yīng)了一聲,瞥一眼地上不時抽搐幾下的九皇子,想的卻是“九叔,你這回栽的可不冤!”。陳道婆顯然是個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物,能說會道,狡兔三窟,這一點,從她能裝神弄鬼唬住九皇子,提前準(zhǔn)備好幾分度牒上就能得到驗證??蛇@樣一個心思巧妙的人,怎么會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從她離開九皇子府一直到現(xiàn)在,過去的時間足夠她逃離京師了,可事實卻是她磨磨蹭蹭一直拖到了晚上,這才背著包袱出現(xiàn)在宵禁時分的街道上,她腦子有病嗎?!除非,打從一開始,陳道婆就被人拿住了,專等到他過府的時候?qū)⑷怂蛠碜鳛樽糇C定罪,否則巡夜士兵的手腳哪有這么快。且也不是朱棣看不起大明的兵,一個鬼鬼祟祟、身上攜帶著大筆銀票的道婆被人抓了,大概率身上的錢都得被敲掉,還能安安生生的送到上官面前?底下的小鬼兒眼睛才尖呢,知道這尼姑心里有鬼,被搶了錢也不敢宣揚,豈有不肥一肥自己的道理!只是不知道這事兒是誰的手筆了。安國公夫人?應(yīng)該不是她。安國公府致力于做一個清白無暇的受害者,不會在這事兒上留下如此明顯的針腳。那大抵就是親娘或者養(yǎng)娘當(dāng)中的一個出手了,畢竟打早就盯著九皇子府了嘛。也就只有她們倆敢大喇喇的這么干,還不怕自己知道了。當(dāng)兒子的給娘掃個尾,這不都是應(yīng)該的嗎?朱棣啞然失笑,卻還是順著不知道哪個娘給自己安排好的路線走了下去:“單獨關(guān)押,嚴(yán)刑審問,我倒要看看,這位仙師有什么話好講!”……徐倩茂跟皇太子妃在東宮碰了頭。沒過多久,朱棣也回去了。彼時皇太子妃還擰著眉毛跟徐倩茂抱怨:“都是些什么晦氣事??!”當(dāng)著這個知心人的面兒,她也不遮遮掩掩:“老六這樣,老九又這樣,皇子們是該好生管束起來了!虧得不在地方,沒有就藩,否則他們手底下的屬官和百姓又該過什么日子?!”徐倩茂剝了個橘子遞過去:“大嫂且消消火兒?!庇终f:“所以我琢磨著,這事兒得嚴(yán)肅點處置,叫諸王都來,現(xiàn)下底下的皇子們都漸漸長大,不知道庶人六的典故,還當(dāng)他們前邊幾個哥哥是生來就愛修身養(yǎng)性呢。”皇太子妃也是發(fā)了狠:“我看,以后再有人被扒皮,就該讓他們都去瞧瞧,也好長個記性!”正說著,朱棣打外邊兒進來了?;侍渝葐栒拢骸翱纱虬l(fā)人去跟老爺子說了?”朱棣嘿嘿笑了兩聲,先從皇太子妃手里把那個剝好了的橘子搶了塞進嘴里,這才說:“去了去了,我剛知道,就打發(fā)人去了。這會兒老爺子還沒走遠(yuǎn),估計后天就能有回信。”皇太子妃笑著罵了一句:“混賬東西,那是你娘給我剝的!”徐倩茂又剝了個遞給她:“這事兒既出了,便不妨
鬧大些,也給后來人做個榜樣,最要緊的是,這老朱家的家規(guī),或許該添上幾條了……”風(fēng)俗和道德的規(guī)范,到底比不過寫在紙上的明文規(guī)矩。而皇家一旦先行定了規(guī)矩,此后甭管是借機影響民間,還是借機立法,都要簡單許多。朱棣點頭應(yīng)了:“我再讓人去給皇爺爺送個信兒,這事還得打著他老人家的名頭辦。”……朱元璋這會兒剛剛出了京師。說起來,他年輕的時候顛沛流離,青年時期征戰(zhàn)沙場,人到中年開始兢兢業(yè)業(yè)當(dāng)皇帝,即便后邊也經(jīng)歷過幾世,但還真沒怎么有如同當(dāng)下這般用腳丈量山河的經(jīng)歷。大批的侍從隱藏在后,幾個心腹隨從在旁。這邊兒剛下了場雪,放眼四顧,但見山如銀蛇,連綿十?dāng)?shù)里,四下里銀裝素裹,美不勝收。同行眾人當(dāng)中,有位姓解的庶吉士,名春雨,原是今年的新科進士,專為皇帝講解經(jīng)文。朱元璋召見過他幾次,頗為賞識這個年輕人,有同科的庶吉士妒忌他的恩遇,特意進――解春雨的妻子出身罪人徐氏一族,岳家被去官貶為庶人,他還時常與之來往,恐怕有不臣之心。朱元璋聽說之后,專門詢問他此事。解春雨坦然說:“臣的妻室雖然并非公府出身,但的確是徐家旁支的女兒,當(dāng)日結(jié)親的時候,岳家不曾介懷我門第微寒,妻子也是賢淑有禮,如今徐氏被問罪,我又怎么能見棄她?”“且所謂前貧賤后富貴者不去,若是因此而休棄妻室,遠(yuǎn)離岳家,才是小人的行徑吧?!敝煸百p識他的人品,由此更加高看他一眼:“太孫的生身母親也是徐家女,難道也要因此指摘太孫的出身嗎?”下令割掉進者的舌頭,擢升了解春雨的品階。這次出京,又因為解春雨出口成章,通曉天下各處的地質(zhì)風(fēng)俗,特意將他帶在了身邊。此時此刻,立在山巔俯瞰人世,解侍郎便深有賦詩一首的沖動,察觀色見皇爺神情亦有所動,便做好了當(dāng)個捧哏,亦或者替皇爺圓詩句的準(zhǔn)備。卻聽皇爺憤然道:“他奶奶個腿兒,這雪白的令人厭煩!”繼而一腳踹在旁邊的樹干上,積雪撲簌簌落了他滿身。主打的就是一個憎惡全世界。解侍郎:“……”解侍郎強忍著學(xué)妻子養(yǎng)的那條狗抖抖身子的沖動,舉止矜雅的將落在自己毛領(lǐng)子上的積雪拂去。那邊兒朱元璋已經(jīng)扭頭開始往山下走了。別看人家上了年紀(jì),腿腳可比解侍郎這個年輕人好得多,大步流星走在前邊兒,解侍郎廢了半條命才跌跌撞撞的跟上。到了半山腰處,朱元璋停下腳來,解侍郎順著他視線方向望去,卻見有一面旗幟半遮半掩露出一角。是一座寺廟。解侍郎遂道:“老爺可要過去瞧瞧?”朱元璋道:“瞧瞧去。”一行人東繞西繞,到了近前,入寺燒香。朱元璋:“什么犄角旮旯的破地方!”用頓素齋。朱元璋:“這包子真他媽難吃!”梅花開了。朱元璋:“大冬天的花枝招展,發(fā)騷勾引誰呢!”解侍郎:“……”我算看透了。在皇爺這兒,天地萬物都欠他一張贖罪券。外邊兒隱隱有爭吵聲傳來。朱元璋勃然大怒:“媽的,誰來擾咱清凈?!”朱元璋豁然起身:“瞧瞧去!”解侍郎與其余幾個侍從滿頭大汗的跟了上去。離得近了,那爭執(zhí)聲也近了?!啊x三,你要不要臉?居然這么欺負(fù)一個小姑娘!”“謝家好歹也算是官宦門第,你這么做,簡直令祖輩蒙羞!”“要我說啊,那個家里,明明你才是外人,謝夫人是你叔母,鶯鶯是你堂妹,你這個無父無母托養(yǎng)在叔父家的人,才是拖油瓶吧?”近前就是一扇烏門,朱元璋一腳踹開,同時咆哮出聲:“在說什么這么熱鬧?再大點聲,我也要聽!”院內(nèi)的人:“……”面面相覷.jpg院子里邊是六七個少男少女,隨便抓三個加起來,大概都沒有朱元璋鞋碼大。他虎目挨著覷了一遍,最后視線落在了不遠(yuǎn)處的石凳上。解侍郎趕緊從隨從們手里接了坐墊,一路小跑著過去擱上:“老爺坐?!敝煸氨亲討?yīng)了一聲,大馬金刀的過去坐下:“咱這輩子最見不得不平事,你們剛剛說有人欺負(fù)小姑娘,是誰?說出來,我給她主持公道!”這些個少男少女俱是裝扮不俗,一眼便可知是富貴人家出身,這等門第里出來的孩子,眼力見兒總是有的。來人人到中年,鼻直口方,器宇軒昂,身披黑色狐皮大氅,周身一股常年身處高位的睥睨與威儀。再看向門外,不知何時,已經(jīng)林立了諸多身著黑衣、手持佩刀的侍從,一水兒的緘默沉穩(wěn),宛若烏云壓天,聲勢浩蕩。眾少年少女沒了先前的氣憤,臉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幾分惶恐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去做出頭的椽子了。反倒是先前被圍攻的少年站出身來,躬身行禮道:“晚輩謝寧宇,家父乃是已故的都指揮僉事謝樘,今日在此有所攪擾,還請尊駕恕罪?!敝煸安粺o詫異的“哦”了一聲:“都指揮僉事,正三品的官位呢?!敝x寧宇原也是投石問路,想要以此測一測來人的深淺,此時聽他只是訝異,語氣中卻無有任何敬畏之意,心緒難免為之一沉。朱元璋卻無心去猜想這少年心中的彎彎繞,眉頭擰個疙瘩,不豫道:“聽他們說,你欺負(fù)了你堂妹,這是怎么回事?”他作色道:“向來都是兄長愛護妹妹,你怎么倒走了反路?!”謝宇寧一咬牙,道:“貴人容稟,那女子根本就不是我的堂妹,只是那恬不知恥的女人帶來的拖油瓶罷了!”話音剛落,便有一少年叫道:“謝宇寧,你嘴上放干凈點!謝夫人是你叔父明媒正娶的妻室,那鶯鶯怎么就不是你堂妹了?你這不是在羞辱他們母女倆,是在羞辱一直照拂你的叔父!”朱元璋指向那少年:“你先閉嘴?!庇种噶酥钢x宇寧:“你先說,說完,我再聽他們說?!敝x宇寧
向他稱謝,面露苦澀:“好叫貴人知道,那女子乃是我叔父妻室同前夫生的女兒,名喚鶯鶯?!敝煸暗溃骸澳谴藭r此刻,的確該算作你的堂妹嘛?!敝x宇寧臉上苦意更甚:“什么堂妹,分明就是一家流氓秧子!”他將事情原委和盤托出:“我叔父現(xiàn)為都指揮使司斷事,官居六品,年前秋后大水,他奉令下鄉(xiāng)協(xié)調(diào),途中遇一女子落水,遂下河救人。”“不曾想那女子被救起之后,她的家人便纏上了我叔父,說我叔父毀了她的清白,硬是逼迫我叔父娶她――您來評判,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話音將落,先前開口的那少年便再次憤憤道:“謝三,你少給我春秋筆法!謝夫人是個好女子,你叔父娶了她難道便是辜負(fù)?且……”朱元璋抬神情煩躁的抬起手來,揉了揉太陽穴。一側(cè)侍從會意上前,一拳砸在了那少年臉上!“咚”的一聲悶響,其余人不由得打個哆嗦。那少年轟然倒地,身體抽搐幾下,暈死過去。旁邊少女尖叫出聲:“你們怎么隨便打人啊?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解侍郎心懷慈悲,眼疾手快,抄起一個雪球砸到了那姑娘臉上:“還不閉嘴!”擱皇爺面前炫耀家世――你要替他送全家上西天吶!朱元璋面無表情道:“再有人敢違逆我的意思,中途插話,就宰了他!”左右扶刀,震聲道:“是!”眾人為之悚然。那少女捂著臉,眼眶紅著,到底沒敢哭出聲來。謝宇寧見狀,卻是松一口氣,復(fù)又冷笑:“此事絕非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誠然疑點重重。那女子長在水邊,居然會溺水,這是疑點之一?!薄氨晃沂甯妇认轮?,馬上就從周遭蜂擁出一群圍觀之人,攔住我叔父不許他走,如若不然,便要一紙訴狀將官司打到京師,這是疑點之二。”“又知道我叔父彼時未曾娶妻,姓甚名誰,這是疑點之三!”他面露憤然之色,繼續(xù)道:“要說我叔父有錯,那他就只做錯了一件事――不該下水去救那殺千刀的女人,就該讓她在水里淹死!”朱元璋聽罷,倒沒急著評判,而是問一旁幾乎被嚇破了膽的少男少女們:“他叔父下水救人,有沒有這回事?”那幾人面面相覷,支支吾吾道:“這倒是有……”朱元璋又問:“被救女子全家將其圍住,脅迫其娶妻,有沒有這回事?”那幾人卻是無。顯然是默認(rèn)了。朱元璋了然的點點頭,看向謝宇寧:“所以你不喜歡你堂妹。”謝宇寧神色悲憤:“父親辭世之后,母親很快病亡,一直以來,都是叔父在照顧我,甚至因此耽擱了自己的婚事,可是最后卻結(jié)了這樣一門親,叫我如何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他咬牙切齒道:“那女人比我叔父年長五歲,她那女兒說是跟前夫生的,實則是她未婚所孕,奸生子罷了!”“這樣鮮廉寡恥的女人,卻要跟我叔父共度一生,這樣骯臟的出身,卻要冠上謝家的姓氏,我不服氣!有我在一天,我就要那兩個賤女人不得安生!”“咱就喜歡這樣有氣性的人!”朱元璋聽得動容,不由得鼓掌起來:“你叔父并不因為自己是官身,就愛惜自己,罔顧他人,眼見他人落難便拔刀相助,可見是個君子。你知曉叔父對你的愛護和栽培,為他枉顧聲名,同這些個人結(jié)怨,可見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他毅然道:“你且將心放到肚子里,這事兒咱管了!”謝宇寧聽罷,眉宇之中難免有激動之色閃爍,幾瞬之后,復(fù)又有些遲疑:“不敢有瞞貴人,那不知羞恥的母女倆出身本地有名的破落戶,最能豁得出去的舊俗臉面,在此處很有些聲勢,且先前叔父之所以娶她,也是因為那家人勾連了衛(wèi)所的上官,叔父救她的時候,又的確與她有了肌膚之親,此時……”朱元璋微笑不語。解侍郎則道:“小公子且寬心,這事兒我家老爺既管了,就必然會管到底,絕不叫你有任何后顧之憂?!敝x宇寧聽得心動神馳,再不有疑心,躬身鄭重其事的向他行了個大禮:“既然如此,小子便在此謝過貴人了!”朱元璋又扭頭去看周遭那些神色憤憤的少男少女們?!澳銈冇惺裁聪胝f的?若覺得能駁倒他的話,只管開口!”那幾人遲疑了幾瞬,終究還是沉溺于謝夫人母女倆的人格魅力,先后開口?!爸x夫人是個好人,時常到城外施粥……”朱元璋:“就說她到底有沒有以肌膚之親為由,脅迫救命恩人娶她,順帶著接收那個奸生女吧?”“鶯鶯也是個好女孩,別看是在鄉(xiāng)下長大的,卻跟城里的千金小姐沒什么區(qū)別……”朱元璋:“就說她娘到底有沒有以肌膚之親為由,脅迫救命恩人娶她,順帶著接收這個奸生女吧?”“謝夫人先前境況不佳,該當(dāng)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朱元璋眉毛一豎:“所以說她就是臭不要臉,先茍合搞大了肚子,然后再對著無辜的謝家叔父死纏爛打,逼迫人家娶她,接收她的奸生女是吧?!”少男少女們:“……”唯唯諾諾。朱元璋冷笑一聲:“恩將仇報,反咬一口,說破大天去,也是這對賤人母女不占理兒!”他旋即起身,向謝宇寧:“前邊帶路,老爺我往你家去走一趟!”謝宇寧忙躬身應(yīng)聲,又遲疑道:“今日并非休沐,叔父只怕尚在官署――”“無妨!”朱元璋連個磕巴都沒打,便轉(zhuǎn)頭道:“春雨!”解侍郎道:“是!”朱元璋吩咐他,神情驕矜:“你去官署走一遭,讓他叔父馬上回府!老爺我今個兒親自給他主持公道,他好大的面子!”解侍郎通曉官場之事,適時的道:“先前小公子說,謝家叔父之所以被迫娶妻,仿佛也同官場上有些瓜葛――”朱元璋便理直氣壯道:“那就把本地的都指揮使和都指揮同知一起叫過去!”繼而又怫然作色:“老爺我在上邊審案子,他們倒是在一邊兒偷懶,天殺的畜生,他們好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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