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玄成一時槽多無口。
想去找修撰官說個明白，又覺得這事兒要真是秦王安排的話，哪怕真的去了，怕也是說不明白。
……還是先把正事辦好吧。
據(jù)他所知，鄭法蘭也盯著尚書左仆射的職務(wù)，更不必說還有個聲望更勝于他的王侍郎在虎視眈眈。
可不能掉以輕心??！
然后等下值之后，到底還是急匆匆的去了修撰官所在的官署。
尼瑪怎么能坐視有人往我身上潑臟水，污蔑我的清名？！
這誰能忍得了！
衛(wèi)玄成到了地方，人還沒進去呢，就見鄭法蘭的親信侍從守在門外。
衛(wèi)玄成就跟被燙了一下似的，心頭陡然一突，心說：“難道是我想錯了？其實是這姓鄭的想要敗壞我的聲望，而非秦王？”
目光微轉(zhuǎn)，他沒有從正門過去，而是繞一個圈兒，從側(cè)門往院中去。
內(nèi)室里爐火旺盛，修撰官將窗戶開了條縫，衛(wèi)玄成小心翼翼的、盡量不引人察覺的靠了過去，壁虎一樣趴在墻上小心偷聽。
鄭法蘭的聲音從里邊傳了出來：“衛(wèi)公，當(dāng)世名臣也，又豈會做出傳中那些下作的事情？你若真是信了傳，未免也太過輕看于他！”
衛(wèi)玄成原以為鄭法蘭為爭尚書左仆射之位，必然與自己勢同水火，落井下石，不意竟然聽到這樣一句話，當(dāng)即怔在原處，心中且嘆且愧。
而內(nèi)室之中，修撰官則無奈道：“鄭公，非是我要為難衛(wèi)公，而是傳如此，我總不能絲毫不加以采用吧？再則，此時只是記錄，并非定稿，以后總得有人復(fù)核，通過之后，才會記載到史書中去……”
鄭法蘭卻正色反駁道：“開始就錯了，還能指望結(jié)局正確嗎？”
修撰官面有難色
。
鄭法蘭見狀遂道：“既然如此，便讓我來替換掉衛(wèi)玄成吧?！?
他說：“我與他曾經(jīng)一同在魏王麾下效力，也曾經(jīng)與秦王殿下互為同僚，反正此事在德州之外流傳不廣，此時更不必大加宣揚，就說當(dāng)日是‘長生月下追法蘭’，如何？”
窗外衛(wèi)玄成驚詫不已的張開了嘴。
修撰官也為之瞠目：“這，這如何使得？鄭公，一旦記成您的名字――”
鄭法蘭不以為然，堅決道：“衛(wèi)公清正，哪里承擔(dān)得了如此惡名？反倒是鄭某圓滑，不以聲名為業(yè)……當(dāng)日在魏王麾下，衛(wèi)公幾次教我，今日我不過以聲名報之，又有何惜！”
修撰官被打動了：“鄭公，您實在是……”
鄭法蘭斷然擺手：“不必將此事告知衛(wèi)公，我做這種事，難道是為了得到回報嗎？！”
說完，揚長而去。
修撰官怔在原地，良久之后，向著鄭法蘭離去的方向深施一禮。
衛(wèi)玄成亦是如此。
到第二日，修撰官便收到了來自鄭法蘭主動提供的材料。
秦王英武，法蘭奸猾，二人彼此斗智，往來相爭，秦王總能憑借自己的智慧勝過法蘭一籌，最后也成功以博大似海的胸襟將其包容，另其幡然醒悟，痛改前非。
其故事之曲折、人心之險惡，遠(yuǎn)勝于修撰官從傳聞當(dāng)中采風(fēng)所擬定出來的原稿，娓娓道來，文采斐然，他驚訝之余，由是更為之心折。
衛(wèi)玄成甚至由此與之結(jié)為莫逆之交，這便是后話了。
而此時此刻的鄭家，鄭法蘭的長子則小心翼翼的詢問父親：“大人何必如此？這等聲名，實在……”
他遲疑了一下，才繼續(xù)道：“不甚好聽?！?
他是真的搞不明白，這種屎盆子，別人躲都來不及，怎么還會有人主動往自己頭上扣呢？
鄭法蘭靠在椅背上，眼皮落下，閉目養(yǎng)神：“你不懂。”
他指點兒子：“我難道是為了討衛(wèi)玄成歡心，才做這些的嗎？”
其長子面露不解。
鄭法蘭冷哼道：“我是為了獻好于秦王！”
“入城之初便令修撰官錄史事，你難道看不出主公志向所在？他是要做一個文治武功都完美無缺的圣君！既然如此，為人臣子，怎么能不為君分憂，主動去成就他？總不能為了一點顏面，連現(xiàn)成的好處都不要了！”
“英明神武的天子身邊，怎么能沒有面目丑陋的小人？”
“小人為明君的胸襟氣魄所打動，主動拜倒，為之肝腦涂地，這才是世人最想看到的故事！”
說到此處，他悠悠一笑：“衛(wèi)玄成彎不下這個腰，那好，我替他彎，他不想丟的臉，我來替他丟，只是如此一來，他想吃的果子，也只好讓我來吃了！”
投桃報李，秦王怎么可能不對他加以回報？
其長子聽得目瞪口呆，回神之后，又躊躇著道：“可是如是一來，大人的百年清名，只怕全都?xì)в谝坏┝税??！?
鄭法蘭睜開眼來，臉上笑意愈深：“不是還有你嗎？”
他說：“你可以將今日之事記錄下來，待到為父百年之后，再將一干記載遞交到史官手中啊。如是一來，為父身上污名自清，而這等清風(fēng)朗月的行徑，甚至還能令我滎陽鄭氏聲名更上一層樓！”
其長子：“……”
啊這。
爹你心真的好臟??！
等修撰官完成初稿，遞到李世民手里之后，他打眼一瞧，就看出其中貓膩了，再一想鄭法蘭的為人……噫！
朱元璋都不由得說了句：“6啊兄弟！”
李世民的感覺有點復(fù)雜。
被舔得很爽，但想想他是封德彝，又感覺沒完全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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湊活過吧！
只有衛(wèi)玄成受傷的世界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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