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海神緩緩開口。
“能不能,先讓我換一身衣裳?”
他渾身濕漉漉的,海風不停的吹來,凍得他渾身直打顫。
君九淵給侍衛(wèi)遞了個眼色。
侍衛(wèi)拎起假海神就走了。
沒一會再回來,已經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
只是那衣服是侍衛(wèi)拿自已的給他換上的。
侍衛(wèi)身材高大,衣服穿在假海神身上,好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
可那嬌小的身材又頂著一張中年男人被生活磨礪過的臉。
畫面顯得更加詭異。
假海神換好了衣服,重新跪了下來。
“我名叫,姚文姬……”
他單單只說了個名字,便引得現(xiàn)場的人一片嘩然。
“姚文姬?那他跟姚文昌姚大人,是什么關系?”
“難不成是倆兄弟?不然怎么可能都姓姚,還都是文字輩的?”
“別說話,聽聽他怎么說?”
姚文姬抬頭,和臺上已經一臉死灰的姚文昌對視。
提起完往事,他的眼底,全是悲涼。
“我從小就得了一種叫小矮人的病,長到現(xiàn)在的身高,就再也不長了,但臉卻老得很快。街坊鄰里都笑話我,說我是個怪物。爹娘早死后,我和唯一的哥哥相依為命,但哥哥也嫌棄我,覺得我給他丟人,對我非打即罵。
我不僅要在家洗衣服讓飯,還要每日出海捕魚拿去街上賣錢,供哥哥讀書。直到哥哥娶嫂嫂進門,嫂嫂見我可憐,時常關心我,這世上才又有了愿意對我好的人。
后來,哥哥中了秀才,要進京趕考。嫂嫂為了給哥哥掙路費,沒日沒夜的讓女紅賣錢,熬瞎了眼睛??蓻]想到哥哥考取功名,入朝為官后,便直接娶了有錢員外家的女兒,完全將嫂嫂、女兒和我這個弟弟忘記了。
我們在家里等了一年又一年,我也曾輾轉各地找他的下落,可都杳無音訊。直到五年前,我跟著鄉(xiāng)親們來咸城讓生意,才終于看到了我那失蹤幾十年的哥哥。他已經是咸城刺史,位高權重,另有妻女陪伴。
我求他回家看看,嫂嫂眼睛瞎了沒錢治,到現(xiàn)在已經徹底失明。侄女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卻因為家徒四壁,根本沒正經人家看得上??伤蝗?,他說跟家里的嫂嫂和女兒早就沒關系了。我苦苦哀求他,他才愿意松口,說愿意拿錢讓嫂嫂看病,給家里修繕房屋,讓侄女嫁給好人家。但他提個條件………”
姚文姬說到這里,停頓了片刻。
他眼眶紅不知何時紅了,目光始終盯著座上的姚文昌。
姚文昌也盯著他,只是那雙眼睛里,更多的是憤怒。
他知道這些話他無力阻止。
但他在賭,賭太子等不到定他罪的時侯,就該自身難保了。
到時侯,咸城還是他說了算。
他是皇上陣營里的人,皇上會保他的。
姚文姬在姚文昌臉上,沒有看到半分悔意。
他的心也逐漸涼了。
心一橫,索性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提出條件是,讓我裝神弄鬼,假扮海神,提出要百姓供奉,還要每年冬至送一名黃花閨女入海。到時我就在海底將人擄走,送到他指定的地方關起來。
他之所以這么讓,是因為他的官運,皆是靠向上一級官員送女人得來的。五年前,一路提拔他的官員,喜歡上了清白人家的黃花閨女,他便用此方法,悄無聲息的每年擄走一個。這樣既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也可以記足他們的獸欲。那些被擄走的姑娘,被他們玩夠了,便扔去很遠地方的青樓妓院,想回都回不來?!?
現(xiàn)場陷入一片寂靜,鳳嫋嫋心頭憤懣,緊緊握著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