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長平侯夫人一身華服,通身雍容華貴的正端坐在雕花木椅上,自帶上位者的疏離。
她手捧描金邊茶盞,輕輕呷了一口,說:
“侯府在通州那邊有個莊子,需要人打理,瞧著你是個聰慧的,定能替我將莊子管好?!?
姜意聞,立刻用最大的力氣掙脫了婆子們的束縛,連忙下跪:
“奴婢天資愚鈍,恐辦事不周,誤了夫人的正事?!?
姜意的確打算離開侯府,去過自己的生活。
她上輩子不愿與人為妾。
這輩子亦然。
但她不能被別人這樣強行送走,還是去人生地不熟之處。
姜意瞧見侯夫人已明顯不悅,便趕緊又道:
“奴婢當時只簽了十年的賣身契,如今只剩月余,奴婢準備待日子到了,便回老家嫁人生子,實在是辜負了夫人厚愛?!?
原主是很想做姨娘的。
農(nóng)家清苦,哪里比得上侯府的錦衣玉食。
且世子俊美無雙,才華出眾,便是只為他妾室,侯府上下的適齡女子,也沒幾個不樂意的。
原主自持美貌與恩寵,天真不知低調(diào),這回便是在幾個小丫頭面前說了些大不慚的話。
被其中的有心人傳到了韋家嫡女的耳朵里,這才提前引來了災禍。
果然,姜意的婉拒很管用。
侯夫人原本冰冷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舒緩。
“你既已另有打算,此事便罷。待你出府之日,本夫人自會為你添妝。”
離開主院,姜意才察覺到后背上的浸濕。
那一刻,她分明從侯夫人的眼中看到了殺意。
只怕到了那莊子上,日子也不會好過。
若原主還在,這會兒只怕鬧著非要繼續(xù)伺候世子。
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姜意回去后沒多久,世子就回來了。
這個被原主放在心尖上的男子,也確有令女子們念念不忘的資本。
只見謝元深一身天青色繡金邊錦袍,腳踩云靴大步而來,腰間墜著的玉佩玎珰悅耳。
他生得面色如玉,眉眼如畫,如謫如仙。
尤其笑起來,連院中的百花都一時失了顏色。
也難怪,在去年殿試時,被皇帝欽點為探花郎。
“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謝元深說著,便將一個八音盒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個做工極為精巧的金色籠子,里面有一只藍色羽毛的小鳥兒。
按動按鈕,便有音樂徐徐而出,小鳥兒也會跟著旋轉(zhuǎn)。
“這是店掌柜從一個海外商人手里買下的,我特意又花了高價才帶回來,是不是很有趣?”
謝元深知道姜意這回受了大委屈,不僅之前賞賜了諸多東西。
他這些天更是變著法兒給姜意帶禮物,只為博紅顏一笑。
姜意的心頭,到底還是掀起了些許波瀾,忙感謝但卻并未收下。
但她也沒有告訴謝元深,自己打算離開之事,以免生出不必要的變故。
“對了,半月后攝政王帶著大家秋狩,我能帶兩個隨身仆從,你跟我去,就當散散心?!?
謝元深并非紈绔,自去年金榜題名后,他如今是翰林院的庶吉士。
莫要小瞧這個品階不高的官職,實際上大有來頭。
被稱為丞相預備役,前途不可限量。
待他日后與韋家結親,便無疑能真正的平步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