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自從這夜起,男子每晚來鳳鸞軒,都會(huì)帶些吃食來。
今兒個(gè)是鮮花餅,明個(gè)兒便是醬鴨,后個(gè)兒便是櫻桃畢羅,大后日便是烤羊排
帶來的美食日日都沒重過樣兒。
江箐珂不由懷疑道:“你該不是御膳房的廚子吧?”
殿內(nèi)響起男子一聲低沉的笑來。
但他沒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對(duì)于身份,始終保持著沉默。
“為了讓我跟你同床,給李玄堯生孩子,你還真是煞費(fèi)苦心?!?
吃完冰鏨中的酥酪,江箐珂不禁揶揄起男子來。
“但實(shí)話實(shí)說,你這誠意不錯(cuò),以后繼續(xù)。”
每次都是“喂”、“哎”、“你”地叫著,江箐珂總覺得不便,遂又提議。
“你既不愿意告訴我你的名字,那本宮就給你起個(gè)吧,這樣叫起來也方便。”
男子在她的手臂上寫了個(gè)“好”字。
“你我只在夜里相見,可我又不曾看過你的樣貌”
江箐珂尋思了片刻,道:“就叫夜顏如何?”
夜顏拉起江箐珂的手,在她掌心寫了個(gè)“好”字后,又寫了兩個(gè)字。
江箐珂則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地念出來。
“閨。”
“名?!?
江箐珂答得大方,“滿滿?!?
提起閨名,思鄉(xiāng)思親之情難免浮上心頭。
再加上嫁入東宮后所處的境遇,江箐珂不由得惆悵起來。
母親本是希望她此生事事圓滿順?biāo)欤沤o她起了閨名叫“滿滿”。
可她活了十八年,好像沒幾件事是圓圓滿滿的。
似是自自語,江箐珂唏噓道:“可惜,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我的閨名,太滿了?!?
殿內(nèi)靜了須臾。
夜顏忽然又在她掌心些寫下兩個(gè)字。
“小滿?”江箐珂念了一次。
她琢磨了一番夜顏的用意,不確定地問:“你的意思是……讓我把閨名改成小滿?”
一個(gè)“是”字又癢癢地落在江箐珂的掌心,隨即又是個(gè)“夏”字。
江箐珂倏然想起了一句話。
一顆倔強(qiáng)的心,忽然便軟了一角。
小滿這個(gè)閨名,她喜歡。
“小滿未滿,夏日猶長(zhǎng)?”她道。
夜顏喉間悶出一聲輕笑,繼而又在江箐珂掌心寫了個(gè)“聰”字。
江箐珂心領(lǐng)神會(huì),知道他在夸自己。
“那自是當(dāng)然,聰慧明麗如我,打著燈籠都難找。太子殿下能娶到我,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畢竟,娶我,就相當(dāng)于娶了西延幾十萬江家軍?!?
適時(shí),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幾聲極輕且模糊的人語后,曹公公叩門而入,疾步走到兩人身前。
幽暗的殿內(nèi),曹公公湊到夜顏的耳旁,低聲語。
聲音壓得太低,江箐珂根本聽不真切。
也不知是何事,夜顏聽后當(dāng)即起身。
江箐珂想要問個(gè)究竟,伸手去抓他的袖袍。
然而夜顏?zhàn)叩锰?,她只抓到他袖袍的一角?
就那一角,也如同流沙一般,從她的指間絲滑抽離。
“曹公公,發(fā)生了何事?”江箐珂急聲問道。
然曹公公也只是胡亂敷衍了一句,便邁著碎步追著夜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