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大多數(shù)時候沒有宵禁,天氣回暖后,晚上的京都比白天都更喧囂繁華。
蘭燼靜靜的坐在馬車里經(jīng)過熱鬧的街道,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來。
林棲鶴不是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而且他為官多年,江南之事他又謀算了那么久,不至于出現(xiàn)太大偏差才對。
可說好了一個月能回,已經(jīng)晚了六天了。
京都的事只有他來才鎮(zhèn)得住,換誰都不行,她得再備個后手,如果賢妃破了局,林棲鶴還未回,她就得再用別的事來拖延。
但是這個法子最好只用一回,用第二回,以賢妃的能耐,她怕是就要被揪住尾巴了。
不行。
蘭燼搖頭,不能再用第二回了,她身上牽系著整個黔州,不能有失,她要先保自已,得另外想法子。
腦子時閃過一個又一個的念頭,蘭燼一個個過濾,直到馬車停下來。
撩起簾子看了一眼,蘭燼起身步下馬車。
手里一有點松動的錢,常姑姑就喜歡置宅子,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狡兔都有三窟,比狡兔狡猾那么多的姑娘得有三百窟。
她把這當成贊賞收下了,隨她去置大大小小的宅子。
常姑姑買宅子,不買太大的,那樣的太打眼,也不買太小的,那樣的位置不好,周圍鄰居也就好不了,姑娘去了反而容易被盯上。
她就買那些不上不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既好脫手,以她們?nèi)缃竦纳矸菀策m合出入,被人看到了不會一眼就覺得她們不對勁。
眼前這座宅子依舊如此,就在離大街不遠的一條巷子里。
明澈已經(jīng)敲開了門,守在這里的手下上前行禮:“姑娘,她在屋里,剛用過飯。”
“請她到堂屋來。”
“是?!?
蘭燼在堂屋坐下,帷帽穩(wěn)穩(wěn)戴著,并讓明澈退下。
很快那外室就過來了,腳步匆匆,可一進屋,看到上首坐著的人,神情肉眼可見的黯淡下來。
蘭燼稍一想,笑了:“以為是徐永恒?都死他手里了還沒看清他是什么人?”
外室靠著門垂著頭,不動。
蘭燼也不催,靜靜等著。
一會后,聽得她問:“我的孩子呢?你能救我,肯定也救下他了吧?”
“他年紀太小,身體太脆弱,我的人到的時候已經(jīng)斷氣了?!?
外室滑坐在地,她在這里睜開眼睛后就只見過三個人,一個大夫,兩個守著她的人,問什么都不說,只說等主子來了自見分曉。
就算失去意識前明明聽到徐永恒說‘別怪我,我會多給你和孩子多燒些紙的’,她仍然抱著期待,每天都在想,那個同床共枕三年,除了沒給她名份,其他方面對她極好的男人不會那么狠心對她,說不定,就是他做戲給別人看的,然后救下她,把她保護起來。
所以她也總覺得孩子沒有死。
現(xiàn)在她終于等到了人,可她的夢,也醒了。
蘭燼慢悠悠的仍在捅刀子:“世家向來是掌家夫人來做這些事,我做下的安排也是應對當家夫人去殺你的,沒想到會是徐永恒親自對你動手,要不是我的人看到徐永恒讓下人縱火,發(fā)現(xiàn)不對趕緊潛進去,你已經(jīng)成灰了。”
“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