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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8、是他媽的包相爺還是展昭啊

趙老太太枯瘦的手指停在半空,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陳光陽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眸子。

那里面沒有傲慢,沒有辯解,更沒有半分被她辱罵后的羞惱,只有一種近乎凝實(shí)的堅定。

像塊頑石壓在她瀕臨崩潰的心尖上。

那句“血不會白流”、“站這兒就是來抓畜生”的話,像帶著鉤子,在她一片混沌絕望的腦海里劃拉出一道口子。

老太太張著嘴,化成一聲嗚咽的抽噎。

她渾身力氣像是被瞬間抽空,身子一軟,被旁邊的女警及時攙扶住,踉蹌著退到一邊。

只是那雙通紅的眼,依舊死死黏在陳光陽身上,像抓住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

“孩子……大娘家里人全都死了啊……”老太太哭的都要背氣了。

陳光陽沒再看她,眼簾微垂,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再次掃過這血腥煉獄般的堂屋。

空氣中那股濃烈到刺鼻的血腥味、排泄物的惡臭,還有……

一絲若有若無、被血腥完全掩蓋的、屬于廉價肥皂和某種劣質(zhì)豆制品發(fā)酵后的混合氣味,猛地撞入他的鼻腔!

這氣味……太熟悉了!

前世記憶的閘門轟然洞開!

那是上一輩子紅星市局檔案庫里塵封多年的一起懸案卷宗氣味描述!

東風(fēng)縣豆腐坊,一家三口,滅門!兇手……

那個潛逃多年、最后在一處黑煤窯被抓獲的亡命徒……

他就有這個標(biāo)志性的氣味!

他叫……常順!

一個在趙家豆腐坊幫過短工、手腳不干凈被趙老實(shí)辭退后懷恨在心的二流子!

行兇用的是他慣用的一把特制的、帶小倒鉤的刮刀!

兇器最終被沉在了城西廢棄的磨坊水塘里!

前世的記憶碎片與眼前地獄般的景象瞬間重疊、契合!

陳光陽的心臟在胸腔里重重擂了一下,熱血沖上腦門,眼睛卻亮得驚人!

“柱子!”

陳光陽猛地低喝,聲音帶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打破了現(xiàn)場的壓抑死寂。

“在!干爹!”柱子一個激靈,立刻挺直腰板。

“立刻帶人,去城西磨坊后面那個水塘!

給我用長竿子仔細(xì)撈!目標(biāo)是一把一尺半長、刀柄纏著黑色膠布、刀身靠近刀柄位置有一道凹槽的刮刀!拿上技術(shù)隊(duì)的物證袋!”

陳光陽語速極快,指令清晰得如同刻在腦子里,“注意!那刀可能有倒鉤,撈的時候小心手!”

柱子沒有任何遲疑,盡管不明白干爹為啥突然就鎖定了兇器和地點(diǎn),但長期的信任讓他本能地執(zhí)行。

“明白!撈刮刀!帶物證袋!注意倒鉤!技術(shù)隊(duì)的,跟我走倆仨人,帶上長竿網(wǎng)兜!”他點(diǎn)了幾個人,旋風(fēng)般沖出小院。

技術(shù)隊(duì)王主任和法醫(yī)程大夫都愣了一下。

王主任忍不住問:“光陽同志,這……依據(jù)是?”

陳光陽沒時間解釋前世記憶,他迅速指向地上那串相對清晰的血腳?。骸翱闯鍪裁礇]?”

王主任蹲下仔細(xì)看:“步幅跨度大,前掌發(fā)力深……像是……跑動中留下的?”

“不止?!?

陳光陽眼神銳利,“這腳印邊緣沾的血跡,有細(xì)微的拖痕??催@里,”

他指著門檻內(nèi)側(cè)一個幾乎被踩爛的、不太起眼的暗紅色小點(diǎn),形狀像個變形的豆子。

“這不是血跡,是豆渣!新鮮的!而且?guī)е徊缺獾亩剐葰?。再看兇手離開院門的腳印方向,腳尖朝西偏北,步伐慌亂但方向明確,城西磨坊就在那個方位!

一個身上沾了大量血跡,鞋底還踩了新鮮豆渣的人,慌不擇路逃跑,下意識會去哪兒?最熟悉、最容易藏匿和丟棄罪證的地方!”

陳光陽走訪了一圈,問了問街坊鄰居之后,他的邏輯鏈條卻更加清晰:

“兇手對趙家環(huán)境極其熟悉,能正面襲擊搏斗殺死壯年的趙老實(shí)夫妻,力量不小且?guī)е鴺O深的仇怨。趙家做豆腐,豆渣是常物。結(jié)合先前氣味和行兇手段的殘忍……

我斷定是熟人作案,而且是近期被趙家得罪過,心里憋著狠勁的人!

常順!那個上個月因?yàn)橥的枚垢投垢杀悔w老實(shí)當(dāng)街打了一巴掌后趕走的幫工,他有重大嫌疑!那把特制刮刀,是他的標(biāo)志!”

“常順?!”

旁邊的派出所所長失聲叫出來,“對!對對對!那小子是個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閑,被趙老實(shí)當(dāng)眾攆走后,還放過狠話說要‘給老趙家放放血’!我們……我們以為是混混吹牛,沒當(dāng)回事??!”

所長臉上瞬間沒了血色,滿是懊悔和驚駭。

陳光陽沒理會所長的懊悔。

他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視著周圍圍觀、面帶驚恐和悲戚的鄰居:“各位街坊!我是陳光陽!現(xiàn)在要抓殺害趙老實(shí)一家的兇手!”

他的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現(xiàn)場的嘈雜低語。所有人都屏息看向他。

“兇手就是常順!他鞋底踩了趙家新鮮豆渣!

身上沾了血!他跑不遠(yuǎn),也來不及換衣服!現(xiàn)在,我問大家伙兒三件事!第一,今早天亮后,有誰見過常順在柳條巷附近晃悠?具體時間地點(diǎn)!”

人群立刻騷動起來。

“我!我見過!”

一個提著菜籃子的中年婦女立刻舉手,聲音帶著抖,“天剛蒙蒙亮,也就約早上5點(diǎn),我去公廁倒尿盆。

看見常順那兔崽子縮頭縮腦地在巷子口老槐樹底下抽煙!眼神鬼祟得很!”

“我也瞅見了!”

旁邊一個老頭也叫道,“差不多那個點(diǎn)兒,他從巷子口急匆匆往里面走,差點(diǎn)撞翻我!我還罵了他一句趕著去投胎??!

他沒吭聲,低頭就往里竄,那會兒天還沒大亮,我看他穿件灰不拉幾的破棉襖!”

陳光陽腦中飛速計算,趙家通常早起磨豆子做豆腐。

這個時間正是他們起床忙碌的時候,符合突襲條件。

“第二件事!常順平時最可能躲哪兒?除了他家!”

“他租的那破屋早被房東攆了!”

一個漢子喊道,“他沒錢,冬天常躲城西那個塌了半邊的土地廟,或者……或者磨坊后頭放草料那個破棚子!暖和!”

“沒錯!那破棚子!他肯定在那兒貓過!”

“第三件事!”

陳光陽聲音更沉,“有沒有人看見他逃跑的方向?或者最近誰家丟了舊衣服?尤其是深色棉襖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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