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陳光陽睜開眼睛,就看見了門外有人著急的直轉(zhuǎn)圈。
穿好了衣服,陳光陽就走了過去。
正好看見了二埋汰著急直接轉(zhuǎn)圈。
“光陽哥,完?duì)僮恿耍 倍裉荒樦钡恼f道。
“咋地了?”
二埋汰一拍大腿:“三丫頭讓黃皮子給密了!”
這東北老話,黃皮子就是黃鼠狼,讓黃皮子給密了就是黃皮子上身的意思。
陳光陽皺起眉頭:“三丫頭也不出屋,咋還能讓黃皮子給密呢?”
三丫頭是二埋汰的親妹妹,因?yàn)樘焐鷼埣?,從小雙腿癱軟,沒辦法走路!
根本不出門,咋還能讓黃皮子給密呢?
陳光陽帶著納悶,“走,咱們?nèi)タ纯?!?
二埋汰急得直搓手:“光陽哥,你是不知道,三丫頭今早起來就魔怔了!”
“咋個(gè)魔怔法!”陳光陽叼著煙卷,瞇眼瞅著遠(yuǎn)處剛冒出嫩芽的柳樹。
“先是學(xué)黃皮子叫,然后滿炕爬,逮著活雞就咬脖子!”
二埋汰比劃著,“我爹拿搟面杖抽都不好使,反倒讓三丫頭撓了個(gè)滿臉花!”
陳光陽眉頭一皺。
三丫頭他是知道的,打小癱在炕上,性子溫順得像只羊羔。
要說她能撓人,比說大屁眼子會下蛋還稀奇。
拐過生產(chǎn)隊(duì)的老谷倉,二埋汰家那三間土坯房就在眼前。
院外圍著七八個(gè)看熱鬧的村民,見陳光陽來了,自動讓開條道。
“讓讓!都讓讓!”二埋汰扒拉開人群,“光陽哥來了!”
屋里傳來陣陣尖叫,像極了黃鼠狼被夾子夾住時(shí)的慘嚎。
陳光陽剛邁進(jìn)門檻,就聞見股騷臭味……炕席上潑了半盆雞血,羽毛粘得到處都是。
二埋汰他爹蹲在灶臺邊抽旱煙,臉上果然掛著幾道血痕。
見陳光陽進(jìn)來,老漢趕緊起身:“光陽啊,快給瞅瞅,三丫頭這是撞啥邪了!”
炕角蜷著個(gè)瘦小身影。
三丫頭披頭散發(fā),身上藍(lán)布衫撕得稀爛,正抱著只死雞啃得滿臉是血。聽見動靜,她猛地抬頭,眼睛在散亂頭發(fā)后面閃著幽光。
“嗬……“三丫頭喉嚨里滾出聲怪叫,突然四肢著地躥到炕沿,活像只炸毛的黃皮子。
陳光陽沒急著上前,反而慢悠悠蹲到灶坑前,掏出火柴點(diǎn)了根煙。
他瞇眼打量著三丫頭……雖說動作夸張,可那雙眼珠子轉(zhuǎn)得太活泛,哪有被附身的呆滯樣?
“去,弄碗涼水來?!标惞怅枦_二埋汰擺手。
等二埋汰端來水,陳光陽從兜里摸出個(gè)皺巴巴的黃紙包。
這是上周給生豆芽剩的土霉素,他假裝念念有詞地把藥粉撒進(jìn)碗里。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陳光陽胡謅著從收音機(jī)里聽來的咒語,突然把水往三丫頭臉上一潑!
“嗷!”三丫頭尖叫著往后縮,手卻下意識地抹了把臉。
這動作讓陳光陽心里更有數(shù)了……真被附身的哪還顧得上擦臉?
他一個(gè)箭步上炕,揪住三丫頭手腕。
那細(xì)胳膊上赫然幾道新鮮抓痕,看走向分明是自己撓的。
“黃大仙是吧!”陳光陽壓低聲音,拇指在她脈門上一按,“認(rèn)識靠山屯陳光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