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娘的!”楊海鵬也沒想到幕后的高小虎會直接指使市公安局過來抓人,一下子也傻了眼。
從四輛警車下來有小二十號警察,正跟廠門衛(wèi)出示證據(jù),要進去拘人。楊海鵬也知道這不是他跟陳桐兩個人能制止不了,問陳丹,“這附近哪里有電話?”
楊海鵬無法跟進廠的沈淮、趙東聯(lián)系上,就算聯(lián)系上也沒有用,他只能先打電話給老熊。
陳丹也是花容慘淡,嚇得不輕,直說道:“那邊有公用電話……”指著路北面的雜貨店,有著公用電話標志豎在外面。
熊文斌又沒有手機、大哥大,哪里說能正好就在電話邊上?楊海鵬打電話到市政研室,得知熊文斌下午去計委,楊海鵬打電話到市計委找周明,才知道熊文斌跟周明剛離開,說晚上要跟老伴去女婿周明家吃晚飯。
熊文斌之前住新佳苑那套房子,市里是給裝了電話的。
熊文斌后來將那套房子讓給女兒熊黛妮跟周明結婚用,他跟妻子搬到筒子樓住,市里就將那部電話遷到筒子樓,還給熊文斌用。
周明的級別還沒有到市里給按電話的程度,九三年就是在市區(qū),私人裝一部電話也不便宜。新佳苑那房子里的電話給移走之后,就一直沒有再裝一部電話。
楊海鵬直接開車去新佳苑找熊文斌去,陳丹、陳桐也沒有去處,留下來也沒有什么作用,便跟著楊海鵬直接去市里。
好在新佳苑就在梅溪大橋過去兩三公里,熊文斌也恰好在女婿家里,給楊海鵬、陳丹、陳桐他們堵了結實。
“我們趕過來時,小二十個警察已經(jīng)進廠了。老熊,你動作要快點啊,總不能真叫沈淮給市局的人抓走?!睏詈yi三五語將事情的來龍前脈跟熊文斌講一遍。
熊文斌皺緊眉頭,考慮對策。
白素梅剛才在廚房跟大女兒摘菜準備晚飯,聽著楊海鵬的話,心里也是直捉急,說道:“這好端端上任第一天,怎么就鬧出這么多事呢?”
“高天河應該還沒有離開市政府,”熊文斌說道,“海鵬,你開車送我去市政府,不能真讓沈淮給市局的人抓走。”
周明跟熊黛妮聽了沈淮新官上任第一次就能鬧出這么大的事,也暗自乍舌,見岳父要去闖市長高天河的宮,說道:“沈淮軋的就是高天河兒子的車,市局去抓人,指不定就是高天河下的指示。爸,你這時候找高天河,不是找不痛快嗎?”
岳父已經(jīng)在研究室副主任的位子冷坐了小三年,但還算平穩(wěn),即使不再掌握實權,但副處級該有的待遇也不怎么落下,周明覺得岳父為一個不相干的人而去得罪高天河,不值得……
“這事你不懂,”熊文斌沒心思跟女婿細說什么,他把外套剛才脫臥室里,轉身進去拿,又跟陳丹、陳桐說道,“你們要不先留在這里?只要把利害關系跟高市長說透,他們應該不會亂來……”
周明見給岳父輕視,心里忍不住有些惱,還是盡力勸阻:“沈淮鬧出這么大的事情,市局要沈淮回去配合調查,也占著理?。∷偛荒芘芤惶耸芯侄加X得受委屈吧?”
“什么叫配合調查?下午梅溪鋼鐵廠的事,歸市局管轄嗎?這還不是明擺著受人指使打擊報復?沈淮是梅溪鎮(zhèn)新上任的黨委副書記、是梅溪鋼鐵廠新上任的廠子,他要是叫市公安局公然拿著銬子從鋼廠帶走,這會造成什么影響?”
熊文斌見女婿周明因對沈淮有所偏見,而看不透問題的實質,也有些動氣,忍不住聲音就大起來,“沈淮今天砸掉萬虎公司堵門的車,是符合鋼廠職工強烈意愿的,就算有些出格,萬虎公司也只能認了。這時候市公安局沖進廠抓人,不考慮鋼廠職工的情緒,萬一職工再鬧起來,起了騷亂,這個責任誰去擔?”
周明見岳父為沈淮大動干戈,心里很是不滿,心想:就算梅溪鋼鐵廠鬧翻天,又關他們什么事?
“是不是跟譚書記打個電話,讓他聯(lián)系高市長?”白素梅建議道。
“現(xiàn)在從哪里找電話去,也未必就能找到人,還不如去找高天河?!毙芪谋笳f道,也不再跟女婿周明解釋什么,急沖沖就與楊海鵬出了門。
周明愣了半餉,才問岳母:“媽,你剛才跟爸說什么譚書記?”
白素梅沒想那么多,有些事本來也打算吃晚飯時跟周明提起,說道:“是省委組織部的譚副部長要來東華當市委書記,昨天沈淮跟你爸特地去省城見這個譚書記,聽他們回來的口氣,說是你爸這回能當市委副秘書長……”
周明仿佛給打了一記悶棍,他當然知道岳父跟省委組織部什么譚副部長八桿子都打不著什么關系,但就應該沈淮跟即將來東華赴任的新市委書記有關系,突然覺得剛才說那番話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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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沈淮下午時強行將職工都打發(fā)回車間組織生產學習,但職工們剛經(jīng)歷這樣的事,人心躁動,短時間里很難安定下來。
市公安局四部警車在廠門前停下來,門衛(wèi)首先把消息傳到各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