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抿唇,咬著牙:“你去吧?!币徽?,許許都在醫(yī)院帶著女兒,照顧兒子,寸步不離。
至于說很快回來的江少頃與陶琳,卻始終不見蹤影。
許許心中苦澀萬分。
那會兒江少頃與陶琳發(fā)送的微信消息照片里,他是在家,且每一樣都在詢問陶琳是否正確。
這已經(jīng)不是對待客人,以及單純對待孩子母親的態(tài)度了。
難道,他心里還在愛著陶琳嗎?
一開始她只以為江少頃是想彌補陶琳,畢竟她為他生下了一雙兒女,江少頃自己也是那樣說。
可如今他對陶琳的態(tài)度,以及今天他說的那句‘繼母到底是繼母’,讓她覺得這六年,越發(fā)像是一場雇傭關(guān)系。
似乎她的好與壞全依賴在孩子身上,而她的責(zé)任就只是照顧孩子。
孩子好,她就是賢惠妻子;孩子稍有差池,她就是逃避責(zé)任的繼母。
無論她做得多么完美,都比不上陶琳那位親生母親的身份。
即便陶琳什么都沒做。
晚上九點半。
“媽媽,我沒事了,我們回家吧?”江淮輸完液,不愿意在醫(yī)院待著。
許許想了想,“好,那媽媽去給你辦出院,你跟姐姐不能離開病房,知道嗎?”
“嗯嗯!”
許許是一步三回頭。
她沒有幫手,江少頃也沒派保姆來,她害怕孩子在醫(yī)院丟了。
所以走出病房,她就麻煩護(hù)士照看一下孩子們。
辦完出院,她帶著兩個孩子打了一輛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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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此時卻是燈火通明,門口還有幾輛豪車。
許許想起江少頃約了一些好友,大概是約在了家里?
“媽媽,這輛車子很貴吧?”江淮指著其中某一輛。
許許看了眼,“還好吧。”
在她眼里的確還好。
她從前的車,閉眼挑出來一輛都足夠這幾輛加起來的價格了。
帶著兩個孩子進(jìn)家門,許許被眼前的那一幕愣在原地,胸膛直至大腦頓時發(fā)出轟的一聲!
家中不僅有人,且還在開懷聚餐。
門很隔音,進(jìn)了門她才聽見那些人的歡呼起哄的聲音。
“親一個!親一個!”
“江總,你別害羞啊!”
“陶琳女士,你們孩子都那么大了,還不好意思???”
大家玩的熱鬧,壓根沒注意到門口進(jìn)來人了。
但傭人們看到了,他們想提醒,卻害怕太太此時的臉色。
人群那邊,江少頃與陶琳面對面。
陶琳笑著責(zé)備那些好友:“不許鬧啊,以前我跟少頃是未婚夫妻,現(xiàn)在可不是了?!?
“那還不是因為時運不濟(jì),要是沒當(dāng)初那些事,你們現(xiàn)在該多幸福啊。就當(dāng)是再次慶祝江總公司上市,以及跟青梅團(tuán)圓,親一個!”江少頃的兄弟任豪說道。
提起過往,江少頃看著面前為他解圍的陶琳,她似乎永遠(yuǎn)都在為他考慮。
可他卻什么都沒給過她。
陶琳淺笑:“不要提以前了啊,少頃現(xiàn)在這么優(yōu)秀,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她的話讓江少頃心里的愧疚猛然襲來,涌入胸口,迫使他情不自禁的朝著陶琳的臉頰而去。
“親一個!親一個!”旁人還在起哄,最起勁的就是那個任豪。
可另外一個發(fā)小卻是皺著眉頭,全程一不發(fā)。
眾人等著看他們接吻,所以這一刻突然全部噤聲,目光如炬。
以至周圍變得十分安靜,便也讓許許開口的聲音襯得清晰無比——
“好玩嗎?”
平緩寧靜的三個字,卻讓在場之人的心都顫了一下。
江少頃恍然回神,立刻后退兩步拉開距離,陶琳的面色同樣帶著幾分無措。
誰也沒想到許許能突然回來。
許許的心在寸寸滴血。
如若她沒出現(xiàn),他們這會兒大約已經(jīng)親吻上了吧?
江少頃這個人,強迫他是無用的。
所以剛剛靠近陶琳,他內(nèi)心深處一定是愿意的。
原來,他是真的對陶琳還有感情。
這個認(rèn)知,讓許許險些喘不過氣來。
她一個人照顧孩子,他們嘴上說很快回來,實際上卻不管不顧地在這里你儂我儂,還熱鬧開懷的聚餐!
江少頃的這些好友見過許許,但次數(shù)不多。
多數(shù)人都覺得是許許在占便宜,白撿了一對龍鳳胎,又師出無名,大約是普通人家出身,還沒工作,家庭婦女一個,無非樣貌氣質(zhì)出眾些。
不然哪能入得了曾經(jīng)諸城第一貴公子江少頃的眼?
可說到底人家現(xiàn)在是江太太,他們這么干有些理虧了。
任豪嬉笑:“嫂子回來了啊,您不是在醫(yī)院嗎?”
許許勾唇輕笑,目光掃過那邊的江少頃與陶琳,“是啊,我是在醫(yī)院?!?
所以你們在干什么?
這話一出,那些人更沒底氣了。
江若有些生氣:“爸爸,您不是說招待下朋友,很快就回醫(yī)院嗎?”
同樣,江淮也哼了一聲:“爸爸都不管我的死活了,我差點過敏死過去,你卻陪著害我進(jìn)醫(yī)院的人在這里玩鬧,我不喜歡你啦!”
周圍的朋友相互對視。
他們不知道這事兒。
孩子們的話猶如巴掌,打的江少頃脆生生的。
他原本的確是想去醫(yī)院看孩子的,所以臨時改成在家里聚餐,這樣也好晚點拿著孩子的換洗衣物趕回醫(yī)院。
可是好友們起哄不讓走,任豪又把陶琳叫了回來,這才耽擱了。
許許看向客廳的眾人:“你們是少頃的好友,你們來家中做客我十分歡迎。但有些事,我也希望各位自重,陶小姐是我跟少頃的客人,還望你們能友好對待。”
話里話外地在指著他們鼻子說他們沒有禮義廉恥。
這誰都聽得出來。
可他們敢怒不敢!
許許忽然看向陶琳:“陶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少頃已婚的事實了?”
任誰都沒想到,向來好脾氣,說什么都只是笑笑的許許,會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咄咄逼人。
對,就是咄咄逼人。
尤其是在打小就跟江少頃與陶琳一起長大的任豪眼里,陶琳是弱者,是需要被保護(hù)呵護(hù)的。
許許才是那個欺負(fù)人的強勢女子!
撿了便宜還賣乖!
陶琳有些不知所措,“對不起,我沒……”
江少頃開口,“許許,你說話別太過分了?!?
“我過分?”
許許眼眶泛紅,“我在醫(yī)院帶著兩個孩子,你們在家里旁若無人的要親吻?綱常廉恥,不知道怎么寫嗎?”
江少頃呵斥:“你夠了!”
周遭瞬間寂靜。
許許被他的吼聲愣在原地。
眼前是江少頃憤怒的臉;余光-->>是眾人看熱鬧的目光;耳邊是兩個孩子在喊她媽媽。
可她的腦海里,卻是閃過結(jié)婚那日,江少頃握著她的手,說的那句‘我愿意’。
六年的嘔心瀝血,換來了什么?
換來了江少頃的那句繼母,換來了別人那一句暗含嘲諷的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