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嫵盯著地上碎成兩半的玉鐲,眸色微沉。
這鐲子是二爺除夕節(jié)送她的新年禮物。上好的羊脂玉,少說也值百兩銀子,若不是為了棠兒,她是萬萬舍不得送人的。
盛嫵重新審視著眼前的掌事姑姑,用錢物不能解決的事,便是存心刁難。自已在宮中呆過兩年,深知宮里人慣會見風(fēng)使舵。
自已與這掌事姑姑無冤無仇,她故意借題發(fā)揮,應(yīng)是受人指使。
除了司燁,盛嫵暫且想不到其他人。
又見那姑姑一板一眼說:“您也別替她開脫,這孩子方才說的話,大家伙都聽到了。念在她年幼的份上,少說也得打個(gè)二十板。”
二十板,成年男子都受不住,更別說是年幼的孩子。這純粹是想要棠兒的命。
盛嫵在心里恨極了司燁。
“我是她母親,要打要罰,我皆替她受著。”
掌事姑姑瞥了眼盛嫵,揚(yáng)起下巴,滿眼不屑。
“盛夫人,國有國法,宮有宮規(guī),誰犯了錯(cuò),就該誰受罰。您吶!替不了。也別攔著,不然底下人沒個(gè)輕重,傷了您,也是您咎由自取。“
說罷,就招來兩名太監(jiān),見人擼起袖子往這邊來。
棠兒嚇哭了。
那哭聲聽得盛嫵心頭一顫。
當(dāng)下死死將棠兒護(hù)在身后,大有要和他們拼命的架勢。
一旁的宮女見狀,忍不住小聲提醒掌事姑姑:“盛夫人是皇后娘娘的客人,也是太后的親侄女。萬一上面責(zé)難下來,咱們只怕?lián)黄??!痹捯粑绰?,臉上就結(jié)實(shí)挨了一巴掌。
又聽掌事姑姑罵她:“混賬東西,她對陛下出不敬。是大不敬罪,你若不怕死,只管包庇?!?
宮女埋下頭不敢多。
兩名太監(jiān)皆是二十好幾的年紀(jì),即便是失了男人的命根子,那力氣也不是盛嫵能抵擋的。
推搡間,只聽“嘭”的一聲,盛嫵被推到桌沿上,桌上的瓷盞被撞的落到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壞人,壞人,你們別欺負(fù)我娘?!碧膬嚎拗衬翘幈?,卻被近處的太監(jiān)一把揪住領(lǐng)子,用力提了起來。
小人兒手腳并用掙扎。
盛嫵當(dāng)下急紅了眼,撿起地上的碎瓷,就朝那人的身上戳去。那狠厲勁兒,饒是那太監(jiān)躲了一下,也被她劃破了手臂。
他吃痛松開,盛嫵忙把棠兒抱進(jìn)懷里。
碎瓷鋒利,傷人的同時(shí),也割破了自已的手心。血珠子不斷從盛嫵的掌心滴落。
棠兒一見盛嫵滿手鮮血,扯著嗓子哭的撕心裂肺。
那哭聲大的,老遠(yuǎn)都能聽見。
張德全跟在司燁的身后,往景仁宮后殿行,司燁平時(shí)里都宿在乾清宮。
天黑時(shí),魏靜賢進(jìn)了后殿,沒一會兒,司燁便吩咐人,擺駕景仁宮。
一行人正走著,忽聞一陣孩童哭聲!
司燁步子一頓,宮人也隨之停下來。
張德全側(cè)耳聽了聽,確定這哭聲的方向不在主殿那邊。
猛然想到那母女倆也在景仁宮,心下一緊!
這時(shí),又見景仁宮的大宮女月英領(lǐng)著一行人迎上前。
這邊行過禮后,原本的哭聲突然消失了。
緊接著,只聽見月英用那輕柔的聲音緩緩說道:“陛下,娘娘特意為您準(zhǔn)備了您最愛吃的晚膳,這會兒娘娘和公主正滿心歡喜地等著您過去呢!”
司燁未動,高大的身軀佇立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