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這一道高高的院墻,只看得見四下火光已經(jīng)叫這天色亮如白晝。
阿磐想起來從前。
養(yǎng)父母死時(shí),她與云姜躲進(jìn)地道,她們的柴院也是被這樣的大火燒著,燒著,最后燒成了一堆斷壁殘?jiān)?,燒出來兩具焦脆的尸首?
從前在那柴院里生活的一切也都成了一片風(fēng)一吹就散去的灰燼,一片再也看不見摸不著的光影。
阿磐一把抱起小黃,那一直沖著火光與人聲吠叫的狗子這才戛然止住了叫,哼唧幾聲拱進(jìn)了她的懷里來。
阿磐摸著狗頭,輕聲安撫它,“好小黃,不叫了!不叫了!”
趙媼也已經(jīng)赤腳跟了出來,給她披了大氅,與她一同往外瞧著。
整個(gè)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連串兒地自自語著,“這可怎么辦是好?這可怎么辦是好啊!”
怎么辦,先活著。
阿磐轉(zhuǎn)身去取了那人的弩箭,緊緊地握在手里。
趙媼驚道,“我的活祖宗,你又要干什么??!”
就在這夜色里主人家也匆匆趕了過來,引著他們就要往別處走,“眼看著要查過來了,夫人快先躲一躲吧!”
阿磐忙問,“可有大人的消息?”
主人家搖頭,“還沒有,晉陽已經(jīng)不太平了,到處在殺人,有魏人口音的,不容分辯,見人就抓!趙王在抓人,公子派也都趁機(jī)謀事,全都亂了套了。”
阿磐心中七上八下,沒想到,這才過去大半夜,晉陽竟已經(jīng)亂成了這副模樣。難怪那人匆匆地回,又匆匆地走。
原先只以為那人嫌惡,不愿相見,不曾想他竟是去涉險(xiǎn)境。
外頭這么個(gè)亂法,只怕要出什么事。
趙媼身子一歪,險(xiǎn)些翻了白眼,“還真......還真是抓咱們的!”
阿磐忙問主人家,“大人會有事嗎?”
主人家搖頭,火光里映得臉色十分凝重,眼見著已經(jīng)響起了駭人的砸門聲,“開門!開門!媽的!趕緊給老子開門!”
主人家忙催促著動身,“夫人快隨我來!”
沒有別的辦法,三人只能趕緊跟上,阿磐心中憂懼,一邊捂著狗嘴,一邊低聲道,“不要離開宅子,我還要等大人回來?!?
若要離開這宅子躲到旁的地方去,她是萬萬不能走的。
總得留在這里,是死是活的,不都得等著謝硯,也......也都得等著謝玄嗎?
主人家道,“家里就有地方,夫人只管跟來?!?
聽著家宰已經(jīng)開門問起來人,“官爺可有什么事?”
趙人惡厲色,“什么事?可見過這畫像上的人?”
家宰回什么,已經(jīng)聽不見了。
一行人疾疾跟著,疾疾走著,很快就往后宅深處走去,小黃還想朝著砸門的人叫喊,被阿磐握牢了上下兩半嘴巴,出不得聲來。
不久聽得家宰一聲痛叫,趙人這便朝里頭奔來,“搜!”
趙媼慌得崴了腳,差點(diǎn)哭出聲來,“我的個(gè)天爺啊!我的個(gè)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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