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頭跟著的人漸行漸近,聽聲判斷,只有一人。
她斷定此人就是趙二。
也斷定趙二就是蕭延年。
有外人在,蕭延年決計(jì)不會露出一丁點(diǎn)兒的底細(xì)。
好,那就支開司馬敦,引蕭延年進(jìn)小巷。
疾疾走著,將他引至巷道深處。
忽而那沙沙聲消失不見,側(cè)耳聽去,好一會兒都聽不見有什么聲音。
竟把那特務(wù)頭子給甩開了?
驀地回頭去看,身后青色的磚瓦院墻一片,只有她自己在日光下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來。
一顆心砰砰跳著,才往回走了幾步,忽而身后起了熟悉的腳步聲,兀自往后轉(zhuǎn)身,卻猛地撞上一堵人墻。
還來不及仰頭確認(rèn)到底是不是那趙二公子,就已經(jīng)被人推至院墻,繼而就被壓在了那不知哪戶人家的院墻上。
甚至連那人的臉都不曾看見,就被迫面著壁,雙手被高高地人鉗在了頭頂。
斗笠被人霍然一下扯去,遠(yuǎn)遠(yuǎn)地丟去了一旁。
那鉗住她的人湊上前,就在她耳畔說話,“膽子真大。”
哦,是那趙二公子的聲音。
也不知是松了一口氣,還是要吸上一口涼氣。
心頭到底是沒來由地一緩,旁人不敢說,蕭延年大抵是不會傷她的。
那人繼續(xù)說話,舉止輕佻,“不怕被人吃了?”
那溫?zé)岬谋窍⑴c薄薄的酒氣輕噴到她的后頸,也輕噴到她的臉畔,沒了斗笠遮擋,那脖頸與臉頰兀自就紅了起來。
如此親昵的舉止,只有蕭延年干的出來。
阿磐不去掙扎費(fèi)什么力氣,開門見山,一句廢話也無,“膽子大,是因了我知道你是誰。”
那人似頗為好奇,因而反問了一句,“我是誰?”
阿磐輕聲,“是主人?!?
那人輕笑了一聲,她下意識地想要回頭去看,卻被那人一把按住了腦袋。
她的額頭被抵在了冷硬的青磚院墻上,抵得絲絲發(fā)疼。
那人嗤笑不已,“屬狗的?到處認(rèn)主?”
你瞧,這特務(wù)頭子還要明知故問,裝傻充愣。
阿磐羞惱不已,“我認(rèn)的不是趙二公子?!?
那人沒有說話,因在身后,也瞧不見他的神色。
便是瞧不見他的臉,阿磐也一樣能猜中她的神情。
料想他此時(shí)必定若有所思地睨著她,審視,打量,也在自行判斷。
這十月下來,他是個(gè)什么樣的人,阿磐明明白白。
她平和地說話,因了心中有數(shù),所以不焦不躁,不急不緩,“是中山懷王。”
是了,她認(rèn)的是中山懷王,中山人從前的主人。
那人笑了一聲,這一聲笑充斥著十分復(fù)雜的感情,也充滿了千般變化。
只聽那人幽幽道了一句,“他早走了,去了東北三郡?!?
什么東北三郡,這天南海北都沒有中山懷王的蹤跡,還說什么東北三郡。
阿磐溫靜說話,嬌軟軟的聲音哽咽著,夾著低低的嘆,“我知道你在晉陽,那日進(jìn)城,一眼就認(rèn)出你來。我夜夜叫起‘主人’,想要主人遞來一碗水喝......主人丟下我,就再也不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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