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鈞重新將柜子鎖上,兩人出了存放模型的房屋,回到了會客廳。
『如何?』馬鈞問道,『我的意思是說……闞從事感覺這……安全如何?』
闞澤吸了一口氣,沒有馬上說話。
馬鈞的臉色有些差了起來,『闞從事的意思是……比較差?』
闞澤默默的點了點頭,然后說道:『抱歉……職責所在,我只能直了……雖然說進入之前,要經過兩道崗哨,但是兩道崗哨都沒有嚴查手續(xù)……其次,我看到房屋都是木質的,柜子也是,或許只需要一把火……還有……』
闞澤每說一點,馬鈞的臉色就蒼白了一分,然后或許是覺得面上有些掛不住,或許是不太愿意接受這樣的說辭,尷尬的笑了笑,『這個,沒這么糟糕罷?』
『還有……』闞澤并沒有因為馬鈞的情緒,就停口不,而是繼續(xù)說道,『今后馬大作還要制造更多的船只,研究不同的類別,船只模型和圖紙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一個柜子完全放不下……莫非到時候依舊是往柜子里面一鎖就算是安全了么?』
『這個……』馬鈞吭哧吭哧了一會兒,雖然心中還是有些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認闞澤說得有道理,更何況驃騎將軍斐潛的手令也標明了闞澤負責此事,所以最終還是問道,『那么闞從事的意見是……』
闞澤看著馬鈞,更加確定了這個家伙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技術性的官吏,不懂得什么叫做變通,更不懂的什么是謀略,在大多數的時候這樣的人都會比較吃虧。因為闞澤若是什么都不說,打一些哈哈就走,既不會惹得馬鈞心中不舒服,到時候出了問題是闞澤的問題多,還是馬鈞承擔的責任大?
闞澤指出了馬鈞的疏忽紕漏之處,馬鈞若是明白為官之道,當下即便是心中不快,也要表現(xiàn)出虛心接受的態(tài)度來,而且還要對闞澤表示感謝才是,要不然下次有誰會來主動提醒?
闞澤看著馬鈞,說道:『馬大作,可知黃氏工房之中,弩機新制了不少型號?』
馬鈞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他一時之間不明白闞澤為什么這么說。
驃騎將軍治下,除了在玄武池這里研制戰(zhàn)船之外,還有其他的一些軍用器械,兵甲器具等等的研制,此外還有火藥等事務的制作和研究,甚至不僅僅是這些軍事上面的東西,在農業(yè)上有工具改進,肥料分類,種子培養(yǎng)等,在工藝上有器皿制作,編制紡絲,香料炮制等,在工程上有開山之術,架橋之法,建筑材料等……
每想到這些,闞澤就覺得身上責任重大。
雖然說驃騎將軍斐潛在接見他的時候,笑話這些奸細鼠目寸光,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并以此來給闞澤解壓,說即便是被偷竊走了模型和圖紙,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利用這一次的事件,來『練兵』……
沒錯,驃騎將軍就是這么說的,說有聞司也像是剛剛招募而來的新兵一樣,要經過一定的訓練和實戰(zhàn),才能慢慢的成長為合格的『士兵』。
可就算驃騎寬宏,又給闞澤減輕壓力,闞澤心中依舊不愿意說有了這個名頭就可以以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去混日子,能混一天算一天,而是覺得自己既然要做,就要做好。
不過,驃騎將軍斐潛在闞澤解壓的同時,也指出了在長安之中,尤其是在這一次青龍寺大論之前到召開的這一段時間之內,絕對不僅僅只有江東的奸細,也還有曹操那邊的人,同時這兩邊的家伙目標可能不是一起的,但有可能會勾搭在一起行動,或是利用對方的行動來遮掩自己的行為。
因此在當下的局面之中,闞澤不僅是要找人,還要防止破壞,更重要的是,要借著這一次機會積攢經驗……
闞澤覺得,其實驃騎將軍斐潛還有一個更大的,更深遠的考慮,并不僅僅是為了應付當下而已,而這個更遠的謀劃,闞澤只是隱隱的有一點微弱的想法,并不能形成一個具體的思路。
谷<span>闞澤看著馬鈞,沉聲說道:『弩機也有模型和圖紙……據我所知,這些弩機的模型和圖紙,都是存放在石室之中,內設防腐干燥之物,外有重重守衛(wèi),進出都需要主官,大作,申領人三方到場簽字,方可開啟……』
曾經也有人議論說斐潛任人唯親,讓他岳父黃承彥擔任大考工什么的,但是闞澤認為,也幸虧是黃承彥出任了大考工之后,很多原本屬于黃氏工房里面的管理,才漸漸的規(guī)范和完整起來。
像是各類屬于黃氏工房里面的圖紙和配方,之前是囤于各地,就像是馬鈞這里一樣,但是自從大考工黃承彥上任之后,就在逐步的規(guī)整,現(xiàn)在是一分為三,除了原本留存原地的那一份之外,還多了一份在驃騎將軍府存檔,另外一份則是歸大考工歸檔,如此一來即便是萬一那一邊出現(xiàn)了問題,也很容易找到備份。
當然這也意味著要劃出更多的人手去防備和照料,但是闞澤認為這多出來的人手花費是值得的,就像是當下闞澤給馬鈞的建議,就是立刻修建一個單獨的石室用來存放這些重要的模型和圖紙,此外立刻備份兩份,送往大考工和驃騎將軍府。
之前沒有備份,一方面是馬鈞不是出身于黃氏之下,另外一方面則是黃承彥前一段時間也都在忙著整理黃氏的那一條線,對于馬鈞還有其他的工匠,并沒有追得那么緊……
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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