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煙塵繚亂而起,從河道遠處轉(zhuǎn)出來的朱靈騎軍,竟有滾滾涌來,千軍萬馬一般的氣勢!
驃騎以騎兵雄踞天下,騎兵之鋒銳可以說是當下之時的絕冠,不管是馬背上的騎兵還是四蹄紛飛的戰(zhàn)馬,都是熟練精兵,即便是繞過河道的彎的時候,似乎也沒有怎么降速,而一過了彎道,直撲而來的時候,馬速便是提到了最高!
戰(zhàn)馬四蹄翻滾,那敲擊大地的聲音,似乎將周邊的山石沙土都震得顫抖起來,沿著坡度簌簌而落!更像是直接敲擊在了張瀟等人的心間,讓這些張氏兵卒的手腳也不由得跟著戰(zhàn)馬奔騰的韻律開始顫抖起來!
不知道是誰,發(fā)出了心膽俱裂的叫喊聲:『是驃騎騎兵!』
『驃騎騎兵殺來了!』
『驃騎來了!』
『不要慌!不要慌!』看著宛如順著河道噴涌而出的鋼鐵洪流,張瀟嘴上喊著不要慌亂,但是他自己則是驚慌的大叫起來,『弓箭手!弓箭手在何處?長槍,長槍列陣!快列陣!』
按照步軍的操典,在面對騎兵的時候,以長槍兵為阻擋,以弓箭兵射擊,無疑就是最佳的應(yīng)對方式,但是眼下的隊列散亂,弓箭手又是貼近了軍寨,那有辦法說轉(zhuǎn)換隊列就能轉(zhuǎn)換隊列,說改變攻擊方向便是變換了攻擊的方向?
因此即便是張瀟的指令多么的正確,發(fā)出的聲音多么撕心裂肺,所面臨的現(xiàn)實依舊是在他臉上冰冷的拍……
將戰(zhàn)馬提升到了極致的朱靈將戰(zhàn)刀向前一指,『殺!』
號令聲中,驃騎騎兵都微微彎腰半立,身軀微微前傾,降低了重心的同時去吻合戰(zhàn)馬的速率,使得戰(zhàn)馬立刻感覺到了原本在背上的壓力減輕,頓時就是嘶吼一聲,再次加快了速度,如同箭矢一般的向前急沖!
而在山坡平地的紅谷軍寨之中,魏延也帶著人重新殺將出來!
一時之間,張瀟手下兵卒前后難以分辨,左右調(diào)度失衡,混雜成為了一團。每個人都在大喊大叫,每個人都期盼著能有人給他指令,但是每個人又沒有心思去聽什么號令,只想著盡快躲避危險,逃離刀槍!
山坡上,河道中,一時間人人相互推搡撞在一處,往前的往后的交錯在一起,誰也動不了,誰也指揮不了誰!
張瀟正在盡可能的讓手下?lián)]動旗幟,發(fā)出指令,也在滿頭大汗的叱責著周邊的兵卒,想要讓這些家伙重新振奮士氣完成列陣,然后猛然間覺得身軀有些發(fā)寒,感覺一股惡意襲來,轉(zhuǎn)頭看去,便是看到山坡之上的魏延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直立身軀,將戰(zhàn)刀指向了他這里!甚至還有空朝著他露出了八顆大牙,森然一笑!
張瀟頓時毛骨悚然!
在河道當中,最先的驃騎騎兵已經(jīng)放下了遮擋流矢的鐵面,在鐵面之上,或是繪著青面惡鬼,或是猙獰兇獸,在轟然的馬蹄聲當中,戰(zhàn)刀寒光閃爍,直直的撞進了張瀟手下尚未成型陣列!
張瀟兵卒的哭泣和喊叫聲瞬間拔高了八度!
朱靈雙腳內(nèi)扣,踩在馬鐙上,一手捏著韁繩,扶著高橋馬鞍,另外一只手中的戰(zhàn)刀,便是毫不客氣左右揮舞,幾乎每一次寒芒閃動,都會帶起一篷的鮮血或是帶走一部分的肢體,乃至于生命!
在朱靈身后,數(shù)百驃騎騎兵,跟著蜂擁而進,一瞬間就將張瀟手下撞飛的撞飛,砍殺的砍殺,激起了驚天動地的慘叫哀鳴之聲!
無數(shù)兵刃飛舞,無數(shù)血光飛濺,不知道多少張氏兵卒在短短的瞬間直接死傷,也不知道有多少被踏成肉泥!
這些猬集在一處的混亂張瀟兵卒,被朱靈幾百騎兵撞得四分五裂,毫無抗手能力。
張瀟手下的這些兵卒,在這一刻,不約而同的出現(xiàn)了同樣的一個念頭,逃!
逃得越遠越好!
魏延變陣防御流暢,朱靈騎兵出擊也恰到好處,兩個人配合之下,使得張瀟兵卒的士氣頓時下降到了冰點,哪里還能有半點的抵抗心思?
到處都是兵刃砍入血肉之中的聲響,夾雜著骨骼碎裂的聲音,還有那些在面臨死亡的時候,不由自主從身軀深處發(fā)出的沒有完整的句式,只有充盈的恐懼之聲,使得張氏兵卒越發(fā)的膽氣淪喪,所有人都在瘋狂奔逃,朝著遠離這些殺神的方向逃竄,只要逃得越遠便是越好!
張瀟的將旗似乎還在最后堅持了一下,就像是要展示一下什么叫做『頑強』一樣,但是沒撐過半柱香的時間,便是一歪,旋即倒了下去!
整個張瀟的部隊轟然而散,再沒有半點的隊列結(jié)構(gòu)可!
……y(^o^)y……
陽平關(guān)。
在張瀟潰散的時候,在陽平關(guān)的張遼,卻迎來了客人。
法正。
因為張遼控制了陽平關(guān)以東的地區(qū),原本在金牛道口的那些張氏兵卒不得不全數(shù)后撤回了漢中,所以也就沒有辦法繼續(xù)鉗制金牛道的出口,法正也就當然不需要再費什么氣力,就從金牛道之中出來了。
當然法正不可能是一個人前來,也不會是空著手來的,他還帶來了大量張遼需要的物資,包括但是不限于糧草……
陽平關(guān)遭受到了火油彈的攻擊,燃起了大火,不僅是燒掉了角樓哨塔城門樓,同樣的也阻擋了張遼前進的腳步。
其實嚴格說起來,張遼是可以趁著火焰將息未息的時候強攻一波,那樣做或許可以打下陽平關(guān),但是顯然要有不小的損失,同時也不能完成驃騎將軍的整體戰(zhàn)略。
因此張遼在展現(xiàn)了力量之后,又重新回到了營地之中,等候時機的來臨。
漢中的張則就必須面臨最為艱難的抉擇,要么加強陽平關(guān)的防守力量,但是又有可能繼續(xù)被白燒幾波,死傷慘重。因為不加強陽平關(guān),不派遣支援的話,在火油彈的威脅下,陽平關(guān)的士氣就起不來,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打都不用打,直接崩潰。
而如果派遣援兵,原本漢中已經(jīng)危如累卵的局面就會更加的捉襟見肘,難以支撐,說不定就露出了更大更多的破綻,然后全面崩壞……
這是一個怎么選都是錯,怎么努力都是問題的局面。因為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所以即便是在努力,也不過是在泥沼當中掙扎,或早或晚的迎接死亡的命運罷了。
至于張遼這一邊,得到了法正的支援的物資之后,就更加的寬裕了。
原先借著名頭修建劍門關(guān),在劍閣之處就囤積了不少的物資,現(xiàn)在可以慢慢的往前送。雖說金牛道依舊不好走,但是畢竟多少年的開拓下來,進川出川,大多數(shù)商隊都能走這一條路,也就相比較而談不上什么多難了。
兩個人見面之后,交接了物資,張遼問起了徐庶的情況,法正拱拱手說道,『徐使君已返川中……』
『川中……』張遼敏銳的抓住了這個詞。
法正微微笑著說道:『些許跳梁小丑爾……』
張遼點了點頭,沒有追問。
知道應(yīng)該知道的,不去打聽那些不應(yīng)該知道的,對于這個標準,張遼向來是把控得非常準確。
因為川蜀的事情,是徐庶的任務(wù),而張遼的責任就是完成眼前的事情,就像是在陽平關(guān)點燃一個篝火堆一樣,將周邊的飛蛾全數(shù)都吸引過來。
而眼下,顯然篝火還不夠旺,吸引的還不夠多……
張遼緩緩的說道,『某有一策,還望法從曹辛苦一趟……』
『將軍客氣了,但請吩咐就是!』法正眉毛挑了一下,『在下敢不從命……』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