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族長荀爽在書信中的交代一樣,雖然表面上看是諄諄愛語,關心有加,但是意思卻依然十分的明確,要求荀諶對袁紹給予“盡可能”的幫助……
就像當年家族之中,勸說荀諶對冀州牧韓馥給予“盡可能”的幫助一樣……
“兄長……”
荀離席,大禮叩拜,頭伏于手心之上,本來是想說一些寬慰荀諶的話語,滿腔的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出不來。
荀諶微微笑著,扶起了荀,說道:“吾為兄,自當先行。不必如此?!?
荀諶和荀一樣,來到了冀州之后,發(fā)現(xiàn)冀州牧韓馥并不是一個英主,但是對于袁紹袁本初而,也還是稍微有一些遺憾。
因為袁紹身邊已經(jīng)有了同樣是潁川出身的人,郭圖。
郭圖雖然原先是冀州牧韓馥的下屬,但是自從袁紹來到冀州之后,就和袁紹非常迅速的建立了聯(lián)系,并且也得到了袁紹的信任,這對于同樣是潁川出身的荀家來說,并不是一件非常讓人高興的事情。
郭圖的氣量……
所以原本荀諶也并不想傾向于袁紹,也不屑于和這樣一個氣量狹小的人一起共事,他更希望能有一個充分施展自己才能的明主,而不是要和同僚整天相互計構(gòu)。
但是家族有令,不敢不從。
誰讓自己就是荀家之子,又是兄長,自己不做這個先行的試手,難道還要讓自己的弟弟去充當么?
“韓文節(jié)必敗矣。”荀諶說道,就像是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不得冀州之士,亦不得潁川之人,瞻前顧后,舉棋不定,空有節(jié)杖,可之奈何。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jié),成霸業(yè)者當勇往直前,奈何如今天下,尚未有如此英杰現(xiàn)身。文若,汝可待其時也……”
荀知道,其實荀諶所說的兩句話,一句指的就是袁紹,袁紹太過于注重“小節(jié)”了,這種關鍵討董時刻,竟然還要先搞出一個“承制”,要先給自己安上一個車騎將軍的名號才做事情,但是卻不知道良機永遠都是稍縱即逝,而官位這個東西,只要有三公的名義在,真要動起手來,等到了功成之日,難道還會小么?
另外一句指的就是袁術,空有汝南之兵,手下有孫堅、紀靈等將,卻盤旋于豫潁之間,沒有“勇往直前”的氣概,還讓董卓抓住了空隙,反打了一擊。
因此在荀諶的眼中,袁紹和袁術都不是一個可以依托的“英杰人物”,但是在家族的要求之下,又不得不投身到袁紹的陣營當中,所以,其實對于荀諶來說,也是一種殘忍。
“謹遵大兄教誨?!避髟侔?。
荀諶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看廳外,不知不覺中,細雨已經(jīng)停息。荀諶微微一笑,說道:“雨已歇,可行矣?!?
是啊,雨停了,可以走了,可是到底要怎樣去走,而這路的方向,又究竟要通往何方?
荀辭別了荀諶,出了荀諶的住所,在鄴城街道上慢慢的走著,仰頭看著天上尚未散去的云,不由得也緩緩的哦吟出聲:
“何草不黃,
“何日不行。
“何人不將,
“經(jīng)營四方。
“何草不玄,
“何人不矜。
“哀我征夫,
“獨為匪民。
“匪兕匪虎,
“率彼曠野。
“哀我征夫,
“朝夕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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