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再次長嘆，說道：“周尚書、伍校尉真乃忠義之輩，卻淪落至此，著實(shí)令人太息……而袁太傅，未免令人齒冷矣……”

太傅袁隗最大的破綻就是在大朝會(huì)上不發(fā)一！這個(gè)問題是如論他事后就算丟出周毖和伍瓊兩個(gè)棄子也沒有辦法補(bǔ)救的。

而為何袁隗不反對遷都呢？

蔡邕真的不敢想下去，這也就是他覺得袁隗虛偽，并不齒袁隗為人的原因……

袁隗不反對，那么就意味著遷都已經(jīng)是無可挽回了。

“……光武建都于此二百年……今毀于一旦矣……而吾竟不得勸阻……”蔡邕痛心疾首，悲傷不已。

斐潛說道：“……莫非命也，順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巖墻之下。盡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死者，非正命也。君子當(dāng)有所為，有所不為，明知不可而為之，是為不智，當(dāng)下之急，乃行正道也！”

蔡邕看著斐潛，問道：“子淵此何意？何為正道？”

“敢問師傅之所長？”斐潛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蔡邕道。

“吾之所長？”蔡邕喃喃的重復(fù)了一句，若有所思。

斐潛說道：“君子應(yīng)天命所生，行則不如駑馬，游則不如豚魚，攀則不如猿猴，竟忝列靈長之首，何也？”

“唔……子淵之意，莫非是君子擅學(xué)，故而假于工物？”蔡邕說道。

斐潛回答道：“正是！然君子如何能學(xué)？口口相傳，多有謬誤，師傅銘石正經(jīng)于太學(xué)，皆因暴秦焚書而起，至使經(jīng)傳斷絕，傳承無序爾！故而方有河間王重金求書，魯恭王孔宅掘經(jīng)，今逸禮只三十九，書殘十六，何其悲也？師傅授吾春秋左傳，然于秦末流于口授，故雖知有公羊、谷梁、鄒、夾之傳，然四家之中，公羊、谷梁幸立于學(xué)官，得之殘喘延續(xù)，鄒氏無師傳，夾氏未有書，皆失矣，何其哀也？”

斐潛長身而起，鄭重的向蔡邕拱手而拜，慷慨說道：“如今浩劫在即，與其抗命受桎梏而死，不若行吾等正道，使天下讀書之人有所傳承！”

“弟子潛，懇請師傅三思，移書以存正道！”

或許是因?yàn)椴嚏弋?dāng)年受靈帝的指派修正經(jīng)書的原因，現(xiàn)如今整個(gè)大漢，論起私人藏書來，若蔡邕說第二，真還沒有什么人敢稱第一的，就連潁川荀氏又或是荊襄龐氏都不敢說，若不是因?yàn)楫?dāng)年蔡琰結(jié)婚的時(shí)候送出去一批，蔡邕自己又?jǐn)〖伊藥状?，現(xiàn)在蔡家的藏中的書說不定還要更多……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