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這煎字一法,最簡單的就是將雞肉去骨……”斐潛也沒在意,棗祗愿意記就記唄,反正就漢代現(xiàn)在這條件,好多菜也就只能想想,不好做,就算棗祗都記下了,也不一定能復(fù)原得出來。
在斐潛繪聲繪色的描述之下,棗祗在一旁筆走龍蛇,一邊嗯嗯作聲的瘋狂記錄,一邊對斐潛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人居然懂得這么多好吃的做法,簡直是――在世的吃貨啊!自己原來還以為自己算是對于吃這一塊滿在行的了,沒想到和斐潛一比,簡直是天地之別啊……
斐潛叨叨叨的說了一堆,意猶未盡的吞了吞口水,嘆息一聲:“可惜如今好多都沒辦法做了啊……”
棗祗認真的問道:“為何做不到?”
斐潛搖搖頭,沒有直接回答棗祗的問題,而是說道:“來此路上,小弟曾詢問一老農(nóng),及上田可產(chǎn)四石粗粟,下田僅不到一石,而如今天下可產(chǎn)糧之田又有幾何?并且如今世道紛亂,眾多百姓仍衣食無著,縱然是將此些菜肴做出來,也頂多是我等之人偶爾吃吃罷了,那個百姓又能吃得起?”
后世普通百姓工薪階層至少要吃一頓肉還是大多數(shù)吃得起的,想什么啃得起和賣得好才會在后世大行其道。
但是在東漢,舉個例子,普通老百姓吃飯甚至都舍不得將粟米的殼完全去除,因為那樣重量就輕了,大都是帶著糠吃的……
你說在這樣條件下,就算能做出來后世的菜肴又有什么意義?也僅僅是給當(dāng)朝的顯貴滿足一下口腹之欲罷了。
糧食才是最根本的東西,只有糧食充足了,才能變出后世的那些花樣出來,否則,人餓得連樹皮都啃了,誰還會理會什么創(chuàng)新的做飯方法?
所以當(dāng)斐潛說出這個理由的時候,棗祗也是沉默了,沒錯,對于現(xiàn)在的農(nóng)桑之事來說,重要的不是花樣創(chuàng)新,而是產(chǎn)量。
斐潛心道,我會告訴你是因為好多工序現(xiàn)在都做不到,還有好多配料都還找不到么?反正說出來這些菜就是饞饞你的,不講一些場面話怎么能顯得我胸懷天下呢?
果然棗祗還是很吃這一套的,聽完斐潛的說法后,拿著寫了滿滿的一張紙,左右為難,扔了吧又覺得可惜了,不扔吧又覺得自己追求的口腹之欲跟斐潛比起來,這個境界相差太多了……
斐潛見狀暗笑,唉,這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年輕人啊――
想當(dāng)初在后世辦公室混的時候,那個新人沒遭受過職場老油子的蒙蔽?看那一個個老油子每每慷慨激昂的樣子,以為人人都是愛崗敬業(yè)以公司為家好員工,便將那一句今天我以公司為榮,明日公司以我為榮念得山響,干勁十足,什么臟活累活搶著上,報酬沒有也不要緊,可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那些老油子一個個只是口號叫的響亮,手底下卻是另外一套……
斐潛看見棗祗的青澀的樣子,就跟在后世看見一個剛進行業(yè)的新員工差不多……
斐潛于是就用很熟練的套路安慰棗祗道:“兄臺也不必如此,小弟見兄臺有志于農(nóng)桑,想必將來定可取得一番成就!屆時小弟再來沾沾光哈!”
棗祗很認真的點頭說道:“多謝兄臺勉勵!”心中滿懷的激情,感覺斐潛講的太好了,自己將來一定要在農(nóng)桑上取得一定的成就才是!
看著棗祗嚴肅正經(jīng)的樣子,斐潛多少覺得欺負老實人,有些過意不去,正巧院內(nèi)的荀家仆人過來告知說開飯了,便一邊和棗祗朝外走,去吃荀家的大鍋飯,一邊隨意說道:“小弟此番荀家公講事了,便要求荊襄游學(xué),待到荊襄之后,若是有緣,小弟再設(shè)法做幾道菜讓兄臺嘗嘗哈……”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