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陳硯,徐鴻漸便沒了心氣,閉上雙眼,對胡益擺擺手。
胡益會意,恭敬地幫著徐鴻漸掖好薄被,這才緩緩?fù)馔恕?
到了門口,他轉(zhuǎn)身要去開門,就聽身后傳來一聲嘆息:“往后便沒徐門了,有的是胡門?!?
胡益斂去情緒,轉(zhuǎn)身,正要再開口,卻見徐鴻漸坐直了身子,雙眼在燭火的照耀下閃著光。
如此狀態(tài)的徐鴻漸,讓胡益一顆心狂跳不止。
他“噗通”跪下,對著徐鴻漸磕了三個響頭,再抬起上半身,朗聲道:“學(xué)生必謹(jǐn)記恩師教誨,待此次風(fēng)波之后,必對徐族,對徐門上下多加照拂!”
徐鴻漸笑道:“你的品行,我信得過。夜里涼,小心著些,莫要受了寒?!?
胡益恭敬得應(yīng)了“是”。
徐鴻漸這才再次躺回去,搖著躺椅,對胡益擺擺手。
胡益離開后,整個書房只剩下他一人,顯得格外冷清,他便將躺椅搖得“咯吱咯吱”響。
從徐府出來,胡益便快速上了轎。
到了此時,胡益才長長松口氣,嘴角上揚(yáng),雙手緊緊握拳。
徐門終于落入他手里了!
從這一日起,整個朝堂陷入一股恐慌之中。
寧王被賜死的消息很快在京城傳開,百姓們正對此議論紛紛之際,又一恐怖的消息傳來,寧淮上下官員勾結(jié)寧王,行謀逆之事,立即處斬,其家眷盡數(shù)流放戍邊,抄沒家產(chǎn)。
十月底的京城,被一片肅殺之氣籠罩。
天子一怒,便是人頭滾滾,血染大地。
寧淮官員既已發(fā)落,接下來就該是京城的官員。
恰在此時,禮部尚書胡益上疏,彈劾當(dāng)朝首輔徐鴻漸二十三條罪狀,條條有理有據(jù),仿若要置徐鴻漸于死地。
此舉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誰都知曉胡益乃是徐鴻漸的門生,是徐門的中流砥柱,此時竟背刺自已的恩師,如此舉動,自是會引起徐門其余人不滿。
一時間,徐門分為兩派,一派保徐鴻漸,一派彈劾徐鴻漸。
徐鴻漸積威多年,保他的官員自是更多。
再者,他們早已與徐鴻漸脫不了干系,若此時徐鴻漸倒了,他們輕易就會被敵方勢力鏟平。
即便是為了自已,也要死保徐鴻漸。
徐門分裂后,恨不能赤膊上陣爭斗。
短短十日,雙方便互相斗倒了五六人。
戰(zhàn)斗之激烈,看得清流心驚膽顫。
而手握口供的永安帝始終坐山觀虎斗,在有人落敗后,依照罪名或?qū)⑵淞T官,或?qū)⑵滟n死,再順道抄家。
一時間,京城官員人人自危。
就連清流一派,到了此時也不敢發(fā)一,就怕被卷入這場絞肉戰(zhàn)中。
就在此時,陳硯坐著馬車上門拜訪劉閣老。
自徐門內(nèi)斗開始,劉守仁每日早早就回家,且閉門謝客。
當(dāng)?shù)弥惓幧祥T拜訪他時,本就對陳硯一肚子氣的劉守仁毫不猶豫道:“不見!”
不久前這陳硯還在圣上面前落了他的臉面,他怎會接見。
如此指令下去,原以為不會有人再煩他,誰知沒一會兒,下人又來稟告陳硯求見。
劉守仁雙眼微瞇:“本官在這家里說話,已沒人聽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