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后能讓先皇傾心相許、至死不渝,自有她過人之處。”
“這絕非‘幸運’或‘命運’二詞所能輕易概括?!?
“世人常說女子慕強,可男子又何嘗不是?”裴桑枝中肯說道,“榮后能在先皇退居深宮、不問政事之后,以女子之身穩(wěn)攝朝政,令滿朝文武俯首,更帶領(lǐng)大乾百姓熬過那幾年嚴寒冷冬……”
“這足以說明,榮后擁有與先皇比肩的才智與能力,其手腕與謀略,更是非凡?!?
“先皇對榮后的愛慕,源于榮后本身便值得這一切,而非先皇紆尊降貴的施舍?!?
裴駙馬聞,眼中異彩連閃,難掩激賞之色。
滿是為清玉大長公主覓得一位忘年知己而由衷驚喜。
“你這認知,倒是與公主殿下大差不差?!?
“若是公主殿下的身子骨兒康健些,能延壽至今,見今日之你,定愿將你這個孫女兒視為衣缽傳人,將畢生心血傾囊相授,將所有人脈、資源盡數(shù)托付,親手將你送上那實至名歸的女侯之位。”
“公主殿下的本事可比我這個空有輩分和虛名的吉祥物大多了?!?
“桑枝,你或許不知,當年先皇獲封太子后,朝野上下多有議論。有人說榮后走了狗屎運,才得先皇青睞;有人譏諷這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更有人惡意揣測,說榮后憑美色惑人,讓先皇灌了迷魂湯,這才一步步牝雞司晨,全是先皇縱容所致?!?
“然,事實恰恰相反?!?
說到此處,裴駙馬神色一斂,朝裴桑枝微微招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道:“來,本駙馬父與你細說一樁上一輩的秘辛?!?
“你且近前細聽。”
裴桑枝依上前,側(cè)耳傾聽。
裴駙馬語氣正經(jīng)了起來,說道:“若非要論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么,真正借勢登天的,乃是先皇。”
“榮后是先皇的貴人,而非先皇是榮后的貴人,若非榮后的力挽狂瀾,怕是這大乾依舊是秦家的天下,先皇早就死在了貞隆帝的算計之下。忠勇侯府也早就成了史書里的寥寥數(shù)筆,或悲壯、或唏噓、甚至于聲名狼藉?!?
“忠勇侯府與北境軍的血海深仇得報,靠的是榮后的敏銳?!?
“先皇能無風無浪、近乎水到渠成地君臨天下,也是榮后在背后鋪的路?!?
“當年上京城那一局棋,真正的執(zhí)棋之人,從來都是榮后?!?
“先皇固然英明,但榮后更具魄力?!?
“榮后一人,織就了一張大網(wǎng),掀起了一場波瀾壯闊的風云變幻。”
“公主殿下在世時也常說那句,榮后本身就值得?!?
“因此,祖父想告訴你,不必趨奉,無需患得患失。但修己身,他自會慕你光華,向你奔赴而來?!?
“待到那時,莫說一個謝寧華,便是有十個百個,也難動你地位之萬一。”
裴桑枝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回想她在榮妄跟前扮盡的諸般情狀,倒真真似戲臺上粉墨登場的角兒,唱念做打,樣樣不落。
該柔弱時柔弱。
該嘴甜時嘴甜。
該引誘時引誘。
該顯露才智時顯露才智。
她就是要榮妄這個人。
她就是要榮妄的心神為她而動,眼神為她而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