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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更新

太皇太后對襄儀太長公主的病情非常擔(dān)心,若不是衛(wèi)太后勸著,太皇太后就要親臨太長公主府親自探望了。

“淑媛也太不小心了,這樣的大事,怎么就敢直咧咧的跟她姑祖母說呢,也不想想老人家什么年紀(jì)了。”心頭的焦慮使得太皇太后語之間表現(xiàn)出對于淑媛長公主的不滿來,嘆氣道,“虧得姐姐那樣疼她,什么都為她著想,她做事卻這樣沒個分寸?!碑?dāng)初為了怕淑媛長公主受委屈,襄儀太長公主還在太皇太后面前挑過衛(wèi)太后的不是呢。如今淑媛長公主竟犯此大過,饒是向來偏心自己孫女的太皇太后都不想再庇護(hù)淑媛長公主了。

衛(wèi)太后道,“想來淑媛也不是有意的。唉,我聽皇帝說還是剛剛自鎮(zhèn)南王府送了奏章來,只給內(nèi)閣的幾位相臣看過。就是怕姑媽知道了要∽,∷anshub¢a.擔(dān)心,都沒拿到朝里說去,還特意叫人保密的。這事兒,先前連我都不知道。也不知淑媛哪里聞了風(fēng)聲,就這么直咧咧的去給姑媽說去了?!?

“姑媽性烈如火,又是古稀之年了,哪個受得住呢?!?

太皇太后聽到這話,未經(jīng)思量便脫口而出道,“如今你掌管后宮,就是淑媛她們幾個丫頭,正經(jīng)也是你的侄女呢。她們哪里不妥當(dāng),該管你就去管。否則一個兩個這樣著三不著兩的,倒叫外頭的人笑話?!?

衛(wèi)太后低聲應(yīng)了,又勸慰了太皇太后一陣,方回了壽安宮。

淑媛長公主自知闖了大禍,回到府里不久,便有壽安宮的懿旨訓(xùn)斥。接著淑媛長公主府關(guān)閉,連同大駙馬陸文韜都被叫到宮里問訊。

陸文韜剛知道自個兒老婆惹的大亂子,這事兒,他也逃不開干系。往宣德殿里一跪,臉都不是個色兒了。

明湛淡淡地問道,“內(nèi)閣里除了朕,就只有其余五位尚書知道鄭開浚的事兒了。朕當(dāng)時便命人禁口,你是從哪兒打聽出來的?”

四月份,宣德殿里溫度適宜,陸文韜卻是汗水滂沱,不一時就濕了衣衫,脊背印出成片的汗?jié)n印子來。明湛不說話,陸文韜一時不知該如何對答,宣德殿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除了自己的心跳,就剩下自己的呼吸聲,安靜帶給陸文韜難以想像的壓力。

其實(shí)沒過多久,明湛略批了幾份奏章的時間,就見陸文韜臉色慘白的軟倒在了宣德殿的地磚上。明湛原未注意,還是何玉輕聲提醒,“陛下,大駙馬暈過去了?!?

這就暈了,心理素質(zhì)實(shí)在太差。難道暈過去就沒事兒了不成?明湛淡淡吩咐道,“取冷水,澆醒。”

說起來,這也是明湛的一大本事了,啥都沒說,就把陸文韜嚇個半死。明湛頗為自己的威嚴(yán)暗自得意,事后常就此跟阮鴻飛吹牛不已。不過,這實(shí)在是明湛想多了。

譬如陸文韜,他真不是給明湛嚇暈的,他是給自己嚇暈的。實(shí)在是陸家虧心事做的多了,陸文韜又很擅長腦補(bǔ)。明湛尚未處置,陸文韜就開始想像,如今淑媛公主失勢,他私自探聽御前機(jī)密,夫妻二人都為帝王所厭棄。陸家的將來,可想知而。

在極其安靜的環(huán)境下,陸文韜專注于心中虛構(gòu)出的夢魘,又在明湛的壓力下,心里一虛,就此厥了過去。當(dāng)然,在冷水的作用下,他又很快的清醒過來。

“臣,臣知罪?!标懳捻w把所有的后果想想了一遍,自己都把自己嚇?biāo)懒艘换?。自古艱難唯一死,想通了這個,陸文韜俯身認(rèn)罪。

“朕問你,從哪兒打聽來的消息?”明湛又把自己的問題重復(fù)了一遍。

事已至此,陸文韜自知瞞不過,艱難開口道,“臣在刑部當(dāng)差,是自尚書簡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

明湛并沒有接著問這個問題,反是換個話題,他很好奇,“陸文韜,你認(rèn)為朕一定會下臺嗎?還是覺得朕這個皇位做的不穩(wěn)?朕這個皇帝也做不長久,嗯?”要不怎么能有這么多人專注于謀反呢?

探聽御前是坐實(shí)的罪名,陸文韜無可辯白。不過,明湛此話,打死陸文韜,他也不敢認(rèn)的,陸文韜以頭點(diǎn)地道,“臣萬死不敢作此想。鄭大人之事,實(shí)在是公主吩咐,臣不敢不為?!蓖虮臼峭著B,大難臨頭各自飛。到這個時候,也只有各顧各了。

這年頭兒,只要不是謀反,朝廷都不會殺公主。相對應(yīng)的,駙馬的安全就不那么可靠了。反正,公主不常有,而駙馬常有。

只要公主在,公主嫁給誰,誰就是駙馬。

陸文韜心里怕的緊,事到臨頭,也顧不得“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了。何況,他說的俱是實(shí)情。再者,陸文韜是真心埋怨淑媛長公主妄自干政,惹下大禍。以至于,整個陸家都跟著吃掛落兒。想到家人,陸文韜拿出一些做為男人的擔(dān)當(dāng),沉聲道,“臣所為,俱是臣私自一意為之。陛下,臣家人實(shí)在不知內(nèi)情?!?

話到此處,陸文韜是真的后悔了,明湛明明已經(jīng)開始用他了。上次他差使辦的漂亮,得了不少賞賜,若是他安安分分的為官,不怕沒有出頭之日。陸文韜悔之又悔,哽咽道,“陛下對臣頗多重用,臣實(shí)在不敢有大不敬之心。只是,臣想著,若是太上皇回來,臣身為駙馬,興許能多得些好處。故此,生出妄念,方做下糊涂事。臣對不住陛下,求陛下重重懲處?!?

明湛聽了,點(diǎn)一點(diǎn)頭,“這里面還是有幾分實(shí)在話的?!兵P景乾若是回來,陸文韜等自然是受益人。血緣是無法改變的,哪怕如他,再如何的厚待淑媛長公主等人,在心里,還是會覺得明艷明雅更為親切。

“不過,怕是在你心底,對朕還是有幾分怨懟的?!泵髡侩S口問道,“朕用溫長楓、用展少希,之前閑置你頗久,你心里肯定不服吧?”

“臣不敢?!?

“你當(dāng)然不敢?!泵髡亢吡艘宦?,“不敢是不敢,有沒有就不好說了。之前,二駙馬三駙馬都是閑差,獨(dú)你為刑部侍郎,高居三品。朕登基,重用二駙馬三駙馬,唯獨(dú)對你陸家不假辭色,陸八之案,重重掃了你陸家的面子,是不是?”

“臣萬死不敢。”

“怕是你都會想,若是父皇在位,定不會如今對待陸家,是不是?”明湛徑自道,“若是父皇在位,說不定淑媛長公主進(jìn)宮求個情面,陸八之事就不了了之了,對不對?”

陸文韜面無人色,渾身顫抖,急忙道,“臣家斷不敢有此忤逆心,臣弟之事,咎由自取,怪不得誰。陛下斷案公道,臣家心服口服??v然生氣,也只是氣臣弟不爭氣罷了?!?

明湛沒再接著與陸文韜廢話,直接道,“去公主府勸勸長公主,別尋死覓活的了。這個時候,朕不想見到人命,明白嗎?”

明湛竟未直接將他拉出去砍了,或是下大獄,陸文韜驚訝的都沒反應(yīng)過來。明湛給陸文韜這反應(yīng)逗笑了,看何玉一眼,吩咐道,“賞大駙馬二十板子,給大駙馬醒醒神兒,也安安大駙馬的心?!?

何玉深為同情大駙馬,陛下這樣寬容的時候可不常見,這位竟然給驚的傻了,白賺了一頓板子??梢?,在皇帝面前,反應(yīng)迅捷也是極為必要的啊。不然,恩典轉(zhuǎn)瞬即逝,能把人悔青了腸子。

明湛雖然沒殺了陸文韜,不過,將他與淑媛長公主一并幽禁于公主府,也并不是什么美差就是了。

雖說皇上的壽辰過的不大順?biāo)?,期間有西寧侯打殺越侯案,萬壽節(jié)后,又有鄭開浚誤傷致死一案。不過,皇帝本人看來可沒有絲毫的不順?biāo)臁?

淑媛長公主犯了口舌之過,導(dǎo)致襄儀太長公主中風(fēng)癱瘓,慈寧宮壽安宮下旨訓(xùn)示后,嚴(yán)命淑媛長公主于府中禁閉反省。同時,大駙馬陸文韜竊聽禁中語,奪南豐伯長子身份,一并于長公主府反省。

接著,刑部尚書私泄禁中語,一并降為御史臺五品御史。明湛的原話兒是,“你不是話多嘛,去御史臺吧,說個夠。”

刑部尚書簡濤與刑部左侍郎陸文韜削官的削官、禁閉的禁閉,倒是便宜了刑部右侍郎譚世嘉,原本不顯山不露水的人,一躍為刑部尚書,官居正一品,入閣為相。

當(dāng)然,這只是表面上大的變動,其余那些覆巢之下碎掉的卵,更不必提了。

不過,如今人們琢磨的是,淑媛長公主與襄儀太長公主向來走的親近,而且,非常湊巧的是,襄儀太長公主與淑媛長公主皆是當(dāng)初叫囂著要迎太上皇回帝都的主力軍吶。

兩位公主說了這話兒才不過兩個月吧,結(jié)果就一位中風(fēng),一位被禁。

關(guān)鍵是,哪怕有人懷疑,可淑媛長公主這事兒真怨不得別人。首先,淑媛長公主不是傻子,不是別人叫她說什么她就會去說什么的;其次,襄儀太長公主的確是因?yàn)槭珂麻L公主中了風(fēng)。

唉,可憐哪,老太太這把年紀(jì)了。

淑媛長公主,您到底是哪邊兒的?。?

您一面喊著迎你親爹回朝,怎么轉(zhuǎn)頭倒替皇上衛(wèi)太后一系把咱們宗室的老祖宗給坑成這樣子了啊?哪怕襄儀太長公主不干嘛,只要老人家在,表示出一個態(tài)度兒來,就對咱們有著無比重要的幫助?。『螞r老太太虎老雄風(fēng)在,火力足的很,多好的一把刀啊,就這么癱了。淑媛長公主,您干的這叫啥事兒??!

真他媽坑爹啊。

這是善棋侯一系對于淑媛長公主的普遍看法兒。

另外如李平舟等人,寧可相信這是個意外。

反正李平舟以為,明湛再有本事也指使不動淑媛長公主去把襄儀太長公主給刺激成這步天地!

兩位公主都消停了,不過,此時善棋侯等還未從云貴折返帝都,大家也不知道太上皇的態(tài)度,是回?還是不回?如果太上皇回來,看到自個兒親姑媽中風(fēng)了,親閨女被關(guān)了……皇上您再怎么雪雪白的表示清白無辜,也不能沒您的原因吧?連帶責(zé)任也得算您一頭的吧?

另一方面,若是太上皇不回來。

那就走著瞧吧,皇上與衛(wèi)太后可不是好相與的。

最為堂兄擔(dān)心的是逍遙侯與錦衣侯,兩人倒是沒在善棋侯那奏章上聯(lián)名,只是,如今帝都這勢態(tài),只這風(fēng)向,就不怎么吉祥。

馬上就入夏了,忽然刮了陣西北風(fēng),天氣又陡然轉(zhuǎn)涼了。

宗室朝臣們剛從襄儀太長公主與淑媛長公主的事中回過神來,卻不料,接著一個重磅炸彈幾乎把人炸的翻了天。

因?yàn)?,繼上一封奏章后,鎮(zhèn)南王府緊跟著又來了一封奏章,其中道:上封奏章發(fā)錯了,原是善棋侯父子于獵場誤傷,搶救無效,死了。并不是鄭開浚,原是寫錯了的。結(jié)果小太監(jiān)粗心,把錯的奏章發(fā)了出去,為免帝都誤會,故此再發(fā)急件,希望皇帝陛下不要誤會云云。并附說明了那位粗心倒霉的小太監(jiān)已被處置啥啥啥的。

此奏章一到,饒是李平舟也想噴出一口老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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