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友元看著一副絕地求生模樣的布木布泰,腦海卻在回想畢自嚴的話。
‘大明沒有王化之外之地,也沒有絕對的王化之地?!?
這句話,鄭友元琢磨了很久,他的理解是,畢自嚴在擔(dān)心他致仕后,神龍府會成為乾清宮的一個金庫,這個金庫會促使乾清宮做出太多他們不可想象的事情。
大明確實是在一個極其困難的時期,但誰都能預(yù)料,按照乾清宮的計劃,‘新政’完成,大明會得到一個騰飛的發(fā)展,單單國庫每年的收入就可能超過五千萬兩!
這遠超大明歷朝歷代,當(dāng)今皇帝野心勃勃,做出任何事情來他們都不會奇怪。
簡而之,畢自嚴擔(dān)心就是四個字:盛極而衰。
秦朝,隋朝,前元都是前車之鑒!
布木布泰,鄭友元是惹不起的,即將致仕的畢自嚴就是垂死前的猛虎,哪一個都得小心翼翼。
鄭友元心里苦笑,怎么他就攤上這要命的差事,一瞬間轉(zhuǎn)念無數(shù),他還是恭敬的對著布木布泰道:“娘娘,畢閣老即將致仕,下官希望您給他這個薄面,如此僵持下去,朝野必然議論紛紛,影響娘娘清譽,也影響皇上圣德,務(wù)必三思?!?
鄭友元也是最后的掙扎了,雙方都不肯讓步,他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布木布泰看著鄭友元,面無表情,道:“回去轉(zhuǎn)告畢閣老,莫要太過?!?
鄭友元心里嘆了口氣,只得抬手道:“是,下官明白了。”
鄭友元轉(zhuǎn)身離去,心里沉甸甸的不安。
這兩位要是在神龍府斗起來,那將是一場不可預(yù)測的風(fēng)暴。
布木布泰看著鄭友元離開,眉頭卻沒有松開。
畢自嚴的態(tài)度比她預(yù)想的要堅定,現(xiàn)在她除了硬抗也沒有其他辦法。若是畢閣老強來,動用內(nèi)閣權(quán)利,她根本沒有多少能力對抗。
蘇沫兒悄悄走進來,憂色道“小姐,現(xiàn)在神龍府謠紛飛,很多商戶都四處打聽消息,很多生意停了,在觀望。”
這些布木布泰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想了想,道:“先不要辟謠,盯緊畢閣老,京城……有什么話嗎?”
蘇沫兒知道,布木布泰問的是皇帝,搖頭道:“宮里近來很安靜,聽說皇上七月要去承德避暑。”
布木布泰深吸一口氣,道:“拿筆來,我給皇上寫封信。”
蘇沫兒眼神凝色,低聲道:“小姐,皇上不說話,想必就是要看看,要不,再等等?!?
布木布泰道“不能等了,拿吧?!?
沒有人比布木布泰更了解神龍府了,神龍府現(xiàn)在是一塊肥肉,不知道多少人盯著,一旦露怯,會有無數(shù)張嘴狠狠撕咬。
神龍府的根基太薄了,除了是皇帝‘試驗府’,其他的沒有任何支撐。若是畢閣老給出一個‘神龍府將歸內(nèi)閣’的信號,很快就會被從里面肢解!
布木布泰必須要避免這種情況,打消外界的一切妄想!
神龍府是她與兒子朱慈熠的根基,甚至是命之所系,沒有了這里,他們母子下半輩子就沒了依托。
因此,誰動神龍府就是要他們母子的命,布木布泰絕不會妥協(xié)分毫!
蘇沫兒看著布木布泰堅定的神色,連忙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