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太吉對于鮑承先的話,不置可否。
明朝是沒有理由任由蒙.古坐大的,扶持虛弱的察哈爾,無非就是要挑起蒙.古部落的內(nèi)斗,同時還在威懾金國,令他們不能妄動。
削弱蒙.古、金國是大明的國策,從大明對后金的嚴厲封鎖就知道,明朝的這一策,可以說一箭數(shù)鳥,有著長遠的意圖。
黃太吉自然不會再小覷明朝,他需要盡快恢復金國的實力,唯有強大的實力,才能與明朝爭鋒,一雪前恥!
從明朝獲得急需的物資是不現(xiàn)實的,讓后金騎兵放下刀劍拿起鋤頭也是不可能。
金國陷入了一個困境!
他右手摸索著輪椅上的把守,看著鮑承先道:“先生認為,我大金現(xiàn)在最大的威脅在哪?”
鮑承先對這些早就清楚,還是思忖著道“大汗,臣認為,在山海.關(guān)?!?
黃太吉微笑,轉(zhuǎn)動著輪椅,來到門前,望著南方的天空,悠悠的道:“先生說的不錯,山海.關(guān)如同一把刀懸掛在本汗的頭頂,令本汗食不下咽,寢不安枕。先生,可有何對策?”
鮑承先一怔,旋即明悟,這是黃太吉今天找他來的原因了,抬手道:“大汗,我國現(xiàn)在無力與明朝開戰(zhàn),一應行事需謹慎,明朝上下都好戰(zhàn),切不可讓他們找到借口。”
黃太吉聽得出鮑承先委婉的警告,嘴角笑容頗為神秘的道:“本汗知道,這個你不用擔心。關(guān)于糧食,你盡管用你的辦法去試。另外,你再代本汗寫一封信給熊廷弼,就說,我……仰慕他已久,愿以忠勇王府一切,換取遼東永世太平?!?
鮑承先聽著黃太吉的話若有所思,金國除了良馬能讓大明看得上眼,其他的還有珍貴藥材,貂皮,杉木等,他不確定黃太吉話里是不是這個意思,只能點頭應承。
黃太吉的目光還望著南方的天空,嘴角含笑,神色平淡,眼神卻充斥戾氣,猶如沸騰的火焰。
大貝勒府。
碩托一臉慘白的看著眼前的面無表情的年輕人,右手握在刀柄,雙眸圓瞪,閃爍著冷冽寒芒。
寧完我站在年輕人身后,臉色緊繃,眼神慌亂,強撐著沒有動。
一身錦衣的朱宗漢,端著茶杯,僵尸臉上沒有一絲絲情緒。
碩托心里直恨的咬牙切齒,多爾袞臨走之前,逼著他收留下寧完我,他本以為多爾袞死定了,也沒有在意,正琢磨著什么時候弄死寧完我,卻萬萬沒有想到,這該死的漢人,居然是明朝的奸細!
真實的情況是,寧完我也第一次知道,對他威逼利誘,逼他陷害阿巴泰,謀害黃太吉,投靠多爾袞,控制碩托的人并不是金人,不是他們?yōu)榱撕刮坏膬?nèi)訌,而是明朝錦衣衛(wèi)在暗中策劃!
他慌亂異常,不說家人的性命都在眼前人的手里,單說以這個人的可怕能力,真想要做什么,完全不是他能抵擋的!
他甚至有些后悔,要是當初跟著多爾袞入了關(guān),或許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窘迫局面。
朱宗漢來沈.陽已經(jīng)不少日子了,在盤算好后金政局后,他決定親自來見碩托,他的堂弟!
朱宗漢放下茶杯,抬頭看著不遠處,劍拔弩張的碩托,淡淡道:“你能保證殺了我與寧完我之后,沈.陽就沒有我的人?甚至于,你還能滅了在京師的多爾袞的口?有一點風聲傳到黃太吉那,你還能活?”
這也是碩托糾結(jié)的原因,他現(xiàn)在甚至分辨不出,多爾袞是不是早就投靠明朝,故意在陷害他!
碩托還很年輕,父親被抓在明朝,兄弟死的死,囚的囚,作為大貝勒府唯一的管事人,他不想死。
他害怕了,看著朱宗漢,冷聲道“你到底想怎么樣?。俊?
朱宗漢知道碩托一下子也接受不了,站起來,語氣冰冷的道:“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寧完我會告訴你,不要瞞他任何事,如果我覺得你對我沒用,我就不會允許你活過第二天的太陽!”
碩托渾身冰涼,僵硬著身體說不出話來。
朱宗漢也只是淡淡的說了這么一句,身穿錦衣,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朱宗漢走了,碩托還是恨的發(fā)狂,雙眼盯著不遠處的寧完我,腰間的刀一點點的抽出,發(fā)出冰冷的金屬顫音。
寧完我頭皮發(fā)麻,猶自鎮(zhèn)定的道:“貝勒,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死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碩托雙眼要瞪出血絲來,他真的害怕,要是黃太吉知道他收留了寧完我,要是皇太極知道寧完我是明朝奸細,他有一百條命也不夠被殺的!
他怕死,他不傻,相反,他很聰明,知道在什么時候怎么選擇對他最有利,雖然大部分時候很短視。
“你錯了!”碩托臉上浮現(xiàn)殺機,抽出的長刀劃過地面,發(fā)出令人牙疼的聲音,逼近寧完我,兇狠的道:“我確實被他要挾住了,成了一顆棋子,可我還能利用!但是你沒有!你死了,我讓他們再派一個人來就是,他們不會因為你的死,就拋棄我!”
噗呲
碩托的長刀狠狠的捅進了寧完我的肚子里,后退到墻上,被死死抵住的寧完我雙眼大睜,還滿臉的驚恐與不相信。
按照道理,碩托完全沒有殺他的理由!
不等他想明白,發(fā)瘋了的碩托一刀刀瘋狂的捅入寧完我的肚子里,也不管他是死是活。
過了好一會兒,碩托才停下來,滿頭是汗的坐在渾身是血的寧完我邊上,雙眼全是血絲的望著外面,胸口劇烈的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