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仲平以為我心軟了,眼里都亮起了光。
為了讓他配合我,我故意道:“你說你是我的親生父親口說無憑,除非,我們?nèi)プ鲇H子鑒定。如果結(jié)果出來證明我們確實是親生父女,我可以考慮你的建議。畢竟,血濃于水,我也不想逼死你。”
蘇仲平的喜悅之色躍然臉上,他似乎很自信,道:“昭昭,你的年紀只可能是我的孩子,不會錯的。不過,做一個也好,這樣,你就能認祖歸宗了?!?
“那我們現(xiàn)在就去抽血,這家醫(yī)院,好像就有親子鑒定中心。”
蘇仲平?jīng)]有任何意見。
就這樣,我跟他一起去抽了血。
親子鑒定中心的人對我們說最近做這個項目的很多,他們不提供加急服務(wù),只能保證一周內(nèi)出結(jié)果。
為了證實我的猜測,也為了還我媽媽一個清白,我忽悠著蘇仲平抽了血。
離開時,蘇仲平臉上的憂慮少了許多,笑了笑,道:“昭昭,你果然跟你母親一樣識大體。那我就等著好消息了,你放心吧,結(jié)果一定是我們是親生父女?!?
“嗯,你慢走。最近就不要來了,我不想我媽再承受你太太的攻擊?!?
我連看這個‘父親’一眼都覺得惡心,耐著性子讓他離開。
本以為至少蘇仲平會等親子鑒定結(jié)果出來,再采取下一步行動。
可或許是因為網(wǎng)絡(luò)上對他的攻擊也越演愈烈,逼得他不得不出面。
只是我沒想到,他出面澄清的話術(shù),竟然是為自己的婚內(nèi)出軌致歉,并承認我是私生女。
“抱歉各位,我年輕氣盛的時候,的確做過一些錯事,跟唐婉華女士有了私生女。以后,我會恪守道德準則,回歸家庭,彌補我的太太和女兒。”
他在視頻里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仿佛悔不當(dāng)初。
出乎意料的是,評論里謾罵他的人,竟然少了很多。
“知錯就改,回歸家庭就是好男人。誰沒有個年輕的時候?蘇教授是國內(nèi)知名的頂級科研專家,我們只有給他機會,他才能創(chuàng)造出更多的醫(yī)用設(shè)備,為我們謀福祉?!?
“都是葉昭昭和她媽,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可著蘇家一家人豁豁。送到床上的騷浪貨,有幾個男人能扛得住??!”
“我們欣欣都好幾天沒有發(fā)微博了,肯定很傷心。真的哭死了,葉昭昭這個死賤人,竟然是她父親的死生女。這也太惡心了!”
這些評論,讓我發(fā)現(xiàn)這個社會對男人的寬容度真令人咋舌。
蘇仲平短短的認錯,就讓大部分網(wǎng)友原諒了。
而他話里話外,都在影射我媽勾引了結(jié)婚的他,生下了我。
現(xiàn)在,蘇家的所有人都成了受害者,只有我和我媽還在承受著惡毒的謾罵和無休止的攻擊。
……
公司那邊看在顧亦寒投資了五千萬的份兒上,沒有直接解雇我。
而是讓我處理好這件事,再回去上班。
所以,這兩天我都呆在醫(yī)院,陪我媽媽。
這期間,薛曉琴也來了。
我本以為她只是來探望我,可她跟我說了會兒寒暄的話,才欲又止地開口。
“昭昭,琴姨想求你一件事?!?
她期期艾艾地看著我。
我道:“您是想讓我離顧亦寒遠點兒,對吧?”
薛曉琴愁眉不展地說:“亦寒最近因為你的事,到處奔波。其實我沒意見的,畢竟,你們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只不過這回他去帝都幫你找沈宴州的事,被時序知道了。時序現(xiàn)在開始對他爸爸的公司出手,我們……實在很被動?!?
我的心猛地一沉。
網(wǎng)上的那些指責(zé)和謾罵只是讓我憤怒,可顧時序卻是無孔不入地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
每每出現(xiàn),都要狠狠給我一刀。
他不肯幫我,也不讓別人幫我。
薛曉琴道:“當(dāng)年,亦寒爸爸跟你婆婆離婚,放棄了全部。這些年他經(jīng)歷了太多坎坷,才終于在商界重新站穩(wěn)腳跟。他能留給亦寒的,也就只有目前所擁有的。阿姨實在是害怕,亦寒這孩子不知輕重,得罪了時序?!?
“我明白了,琴姨。”
我點點頭,跟她保證道:“我會跟顧時序和顧亦寒說清楚的。您放心吧。”
……
薛曉琴走后沒多久,顧時序來了。
我望著這張認識了二十年的臉,卻在這一刻,覺得無比陌生。
“你就準備這樣破罐子破摔了?”
他看到我在我媽病房的小沙發(fā)上鋪的被褥,眉頭微皺,“想躲到什么時候?”
我眸光平靜而堅定地看著他,道:“我和我媽沒做任何虧心事,我們用不著躲!”
顧時序輕扯的嘴角噙著一絲不屑,“蘇仲平都已經(jīng)承認了,你何必非要做這種無謂的狡辯?我過來不是為了跟你求證,只是看在夫妻的情分上,幫幫你?!?
我現(xiàn)在對他已經(jīng)沒有任何期待,卻還是想看看他能殘忍到什么地步。
我反問道:“你能怎么幫?”
他冷峻的面容十分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你帶著你母親去國外避避風(fēng)頭,等這件事平息了再回來?!?
我沒想到他的要求跟蘇仲平竟然一模一樣!
不知道是他跟蘇家人商量好的,還是他與蘇仲平同為出軌的男人,所以骨子里的劣根性都是一樣的!
我咬牙道:“我和我媽哪兒都不去!顧時序,你只管去安慰蘇雅欣就好,我這邊不需要你!”
我話音剛落,他面色陰沉,一步步走向我。
直到把我逼到墻角無路可退。
男人漆黑的眼中散發(fā)著迫人的寒意,緊緊盯著我,問:“你不需要我?那必須要誰?顧亦寒嗎?他幫你是幫,我?guī)湍憔褪裁炊疾皇牵 ?
我諷刺地說:“你居然覺得,你在幫我。你要真想幫我,那就去跟公眾說清楚我們倆的關(guān)系。你可以為了蘇雅欣,召開記者發(fā)布會。但我遭受網(wǎng)暴的時候,你卻和其他不明所以的人一起指責(zé)我!”
顧時序冷笑了聲,道:“說到底,你還是在跟雅欣爭風(fēng)吃醋。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你還記不記得你有多討厭顧亦寒?現(xiàn)在,為了報復(fù)我,你不惜跟他混在一起。葉昭昭,你太幼稚了!”
我輕扯唇角,道:“我以前是討厭顧亦寒,但哪怕是我這么討厭的人,在這種時候,他相信我媽媽,也相信我。而你呢?人都是會變的,他變了,你也變了。”
顧時序沉默地看著我很久,點點頭,“算我白來這一趟?!?
臨走時,我對他道:“我和顧亦寒只是朋友,麻煩你不要針對他?!?
顧時序冷冽的面容染上一抹不屑,道:“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針對顧亦寒,跟你無關(guān)?!?
他走后,只剩下冰冷的空氣包裹在我四周。
是啊,我太看得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