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留在原地,轉(zhuǎn)身朝著林蔭道走去。
從林清曉和歐陽婧身旁經(jīng)過時,甚至一瞬都不曾錯目。
黑暗里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那身影矜冷孑然。
她盯著林清曉和歐陽婧看了片刻,下樓。
樹影下,歐陽婧臉埋在林清曉肩膀上,低聲哽咽。
她穿的那件羽絨服帶毛領(lǐng),寒風(fēng)吹得絨毛瑟瑟顫抖,好像她本人一樣。
夏漓從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紙,抽出一張,默默地遞了過去。
陸續(xù)有人經(jīng)過,往這邊瞥上兩眼。
夏漓將林清曉和歐陽婧往樹影深處推了推,自己往前站,擋住了窺探的視線。
這時候,陶詩悅和二十班的兩個女生走了過來。
她們應(yīng)當(dāng)也正在討論方才的事,陶詩悅對那兩個女生說:“……都沒打過交道就表白,跟自殺有什么區(qū)別?!?
陶詩悅聲音其實并不算大。
但林清曉霍地抬頭,“你說誰呢?!”
陶詩悅腳步一停,倒嚇了一跳,大抵是真沒注意到樹影下還有人。
她聳聳肩,“又沒說你,你激動什么?”
“背后嚼人舌根算什么本事?!?
“當(dāng)著面我也敢說啊。我說得有錯嗎?”
林清曉冷笑,“你跟人打過交道,你熟得很,那你怎么沒勇氣跟人表白?”
“……”陶詩悅倒被噎住了。
兩人原本就不對付,林清曉又是個直爽脾氣,完全是針尖對麥芒的局面。
歐陽婧這時候拽了拽林清曉,低聲說:“曉曉,算了,別說了……”
林清曉氣不過,“不就長點帥點,有什么了不起。你這么漂亮,哪一點配不上他。就他們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人……”
“別這么說他……”歐陽婧聲音好似要破碎了。
林清曉沖著陶詩悅翻了個白眼,懶得再理她,只低聲安慰歐陽婧。
陶詩悅嗤了一聲,跟她的朋友一塊兒走了。
過了好一會兒,歐陽婧情緒終于稍稍平復(fù)。
她臉上的妝都花了,卻還是朝林清曉和夏漓露出一個笑,聳聳肩,說道:“其實這樣也好,不然我總會想著這件事,沒有辦法好好訓(xùn)練和學(xué)習(xí)?,F(xiàn)在被拒絕啦,就可以放下了?!?
“他說了什么?有沒有說特別難聽的話?”林清曉的架勢,分明假如歐陽婧說“是”,她下一步就要去找晏斯時本人算賬。
“沒有?!睔W陽婧忙說,“他說很感謝我對他的欣賞,他本人其實很糟糕,沒我說得那么好。他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操心,所以沒有心思去考慮那件事情之外的事……”
夏漓聽著,心底好似灌入了今夜的寒風(fēng)。
那感覺,如同自己也被拒絕了一次一樣難過。
是晏斯時的風(fēng)格,這樣得體,又這樣冰冷得無可越界。
林清曉問:“什么更重要的事?不就出國嗎?”
“應(yīng)該不是,我感覺。他挺真誠的。”
歐陽婧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如釋重負(fù),“我回一趟教室,曉曉你們呢?”
林清曉說:“可能還得去整理一下我們班的戲服。等下我去你們班找你,我請你吃雪糕?!?
“好啊。”歐陽婧沖她們擺擺手,“拜拜?!?
夏漓望著歐陽婧腳步輕快的背影,一時間心里只有羨慕。
羨慕她的勇氣,羨慕她往后的回憶里,還有這樣濃墨重彩的一筆。
青春不就這樣,哪有那么多的權(quán)衡計算,深思熟慮。
多難過的事,蒙被哭上一場,第二天照樣可以頂著腫成核桃的眼睛準(zhǔn)時上早自習(xí)。
回到樓上教室里。
陶詩悅正在組織大家通宵唱k,慶祝演出成功,正好明天放假,機(jī)會難得。有人應(yīng)和,也有人表示家里管得嚴(yán),不讓。
換成平時,林清曉一定會拉上聶楚航一塊兒去。
但她剛剛跟陶詩悅吵過架。
她悄聲對夏漓說:“夏夏你想去就去,不用顧忌我?!?
夏漓搖頭,“我不去,想直接回去睡覺了。”
晏斯時已經(jīng)走了。
夏漓意興闌珊,不想?yún)⑴c這場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