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九月十四。
床榻邊上,安陵容撕下這一頁的黃歷,瞧著露出來的“九月十五”四個字后,內(nèi)心歡喜雀躍。
她出月子了!
清早,晨光不過剛剛熹微,她便喚了杏兒進(jìn)來洗漱,叫杏兒預(yù)備好衣裳,她要去碎玉軒,和莞嬪一起用早膳。
“與眉姐姐還有敬妃姐姐約好了呢?!?
安陵容有些雀躍。
她當(dāng)了兩輩子的籠中雀了,若無機(jī)會出宮,那便是得空有機(jī)會走出延禧宮去別的地方串門子也好的。
“娘娘,你這真是……”
杏兒哭笑不得,拿安陵容毫無辦法,只能道:“外頭冷呢,奴婢給您拿一身厚衣裳吧!”
“嗯嗯!”
安陵容頷首應(yīng)了,很快穿戴好。
來到院子里的時候,她正好瞧見林秀與安旭也是早早起來了。
安旭雙手背在身后,在院中踱步,一邊踱步一邊背書,搖頭晃腦的,林秀聽不懂,但也格外認(rèn)真。
“阿旭。”
安陵容喊了他一聲,安旭聞跑了過來,就站在安陵容的腳邊上,抬頭仰望著姐姐,問道:“姐姐這是要去哪兒?”
“去莞嬪娘娘宮里,你先念書吧。若是有不懂的要來請教,便還是臨近晌午的時候來就是了?!?
安陵容寵溺地摸了摸安旭的腦袋,又對林秀頷首,安旭很是乖巧,答應(yīng)后就道:“嗯嗯!姐姐去吧,天氣冷,記得拿個暖手爐。”
“知道啦?!?
安陵容莞爾,這才與杏兒、菊青,還有抱著瑾妤的兩個乳母一起出門。
她到延禧宮時,沈眉莊和敬妃已經(jīng)到了,幾人正和甄嬛站在一起,欣賞廊下擺著的菊花呢。
“都是今年花房新培育的,還有綠菊呢?!?
敬妃瞧著這些稀罕菊花,贊嘆不已,又對沈眉莊道:“眉兒,你也是喜歡這些的,回頭回宮,要不也從莞嬪妹妹這兒挑兩去盆回去吧!”
沈眉莊神色淡淡,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到底看著敬妃滿面笑容的模樣,不好拂了敬妃的面子,也就答應(yīng)了。
“也好。”
她說著,又瞧了瞧這些花兒,忽然蹙眉,指著遠(yuǎn)處的幾盆,道:“那幾盆瞧著都有些衰敗了呢。”
“是嗎?”
甄嬛也跟著看了一眼,不免疑惑道:“還真是呢,這些花都是昨天下午送過來的,我還挑了兩盆放在屋子里呢?!?
她說著,浣碧從屋內(nèi)進(jìn)來,手里正好抱著兩盆也有些衰敗的花出來,問道:“娘娘,這兩盆花開得不好,奴婢拿去丟了吧?”
“丟掉吧。”
甄嬛應(yīng)了,回頭也不忘和沈眉莊嘀咕一聲道:“也是奇怪,往年里花房送來的花兒并不曾見過這樣不好的?!?
她說著,又對浣碧吩咐道:“回頭和花房里的人也說一聲,別把這些殘次品往我這兒送了。再給我瞧見,可就要處罰了?!?
“是?!?
浣碧應(yīng)了,就把花兒拿去丟掉。
她們正說這話,安陵容來了,在門口遇上出去丟花的浣碧,浣碧還對著安陵容服了服身,道:“柔貴人?!?
安陵容稍微怔了怔。
說來,皇上早在一個月前就下旨要冊封她嬪位了,冊封禮就在五日之后,也是照顧她出了月子再行禮的。
雖說禮還沒成,仍叫她貴人是沒什么,但宮里不少人都還是會給幾分薄面,提前將這一聲“娘娘”給叫上的。
這幾日,安陵容也是聽?wèi)T了,她本想約束杏兒照著規(guī)矩繼續(xù)叫“小主”的,奈何旁人都叫她娘娘,她也沒了法子。
這會兒浣碧……
許是安陵容一下的怔怔,弄得浣碧也怔了怔,浣碧似乎這才想起什么,忙服身道:“奴婢失了,柔嬪娘娘恕罪。”
安陵容搖搖頭,總感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浣碧眼眸微垂,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的樣子,又像是對她不是那么喜歡。
安陵容也不想計(jì)較這么多,便微笑道:“無事?!?
浣碧輕輕應(yīng)了,不再說什么,拿著兩盆衰敗的花兒,漸漸走遠(yuǎn)了。
碎玉軒里,安陵容走了進(jìn)去,對著屋檐下的三人打招呼。
“敬妃姐姐,莞姐姐,眉姐姐。”
甄嬛見狀,對著安陵容招了招手,含笑道:“咱們的貴客來了呢,快把瑾妤抱過來給我瞧瞧?!?
“來了?!?
安陵容從乳母手里接過玉雪可愛的人,就湊到甄嬛面前,小姑娘眼看著面前一大群花花綠綠的娘娘小主們,也跟著咯咯笑了。
“真好?!?
甄嬛滿眼都是憐愛,似有似無看了看她自己的肚子,柔聲道:“想著我這肚子里頭這個,或許能和瑾妤一樣可愛,我這心里真真是歡喜?!?
她說著,又有些遺憾,嘆息道:“就是我這月份大了,溫實(shí)初說估摸著月底就要生了呢,沒法子抱一抱瑾妤。”
孩子太小,手腳實(shí)在是沒個輕重的,要是不當(dāng)心踢著甄嬛的肚子那可就不好了。
“姐姐想瞧著瑾妤,我便抱著給你瞧就是?!?
安陵容含笑說完,甄嬛也笑了,招呼她先進(jìn)屋,可別在屋檐底下吹風(fēng)了。
屋內(nèi)點(diǎn)著炭火,一室融融。
安陵容進(jìn)屋后,就將瑾妤放在了案幾上玩,案幾上鋪了厚厚的軟墊,周圍的桌角也都用柔軟的布料給包裹了起來。
“姐姐這是……”
安陵容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