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整個碾子山村的人都在為七爺爺?shù)脑岫Y忙碌著,李毅也不例外。
由于七爺爺一輩子沒有結(jié)婚,也沒有收養(yǎng)孩子,所以包括李毅在內(nèi)的所有李家后輩就是他的孝子賢孫,為他披麻戴孝。
五天后,七爺爺李文和的葬禮終于結(jié)束了。
葬禮結(jié)束之后,李毅站在七爺爺?shù)哪骨?,久久未動?
山風(fēng)掠過,卷起幾根枯草,飄落在墓碑前。
七爺爺一生剛毅,晚年卻飽受病痛折磨,最終卻在心愿完成之后安詳離世。
李毅心里堵得慌,像是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著,讓他喘不過氣。
唯一值得慶幸是,當(dāng)?shù)弥钜阋闪⒗媳P(guān)懷基金會之后,姜老爺子和葉老爺子都非常的支持。
而谷老更是親自為他開綠燈,為這件事情站臺,事情出奇的順利。
可以想象到,等基金會成立之后,肯定能夠幫到不少老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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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清晨的碾子山村籠罩在一片薄霧中。
今天是七爺爺“復(fù)三”的日子,在塞北地區(qū),人死之后有三個比較重要的日子,第一個就是“頭七”,第二個則是“復(fù)三”,即安葬之后的第三天,再一個就是周年(祭)。
由于七爺爺無兒無女,這些重要的日子就由李家的子孫后輩負責(zé)祭奠了。
李毅和幾個李家族人蹲在七爺爺生前住過的老屋院子里,手指凍得發(fā)紅卻渾然不覺。
他面前的火盆里,紙錢正慢慢蜷曲、變黑,最后化作帶著火星的灰燼。
一陣北風(fēng)掠過,卷起幾片未燃盡的紙錢,打著旋兒飄向遠處光禿禿的山梁。
李毅下意識伸手想抓住那些飛舞的紙片,卻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七爺爺臨終前說的話:“人死如燈滅,燒再多紙錢也暖不了死人,不如留著幫活人?!?
李毅清楚的記得,七爺爺說話的時候,他的手就像枯樹枝一樣攥著他的手腕,青筋凸起的手背上還留著朝鮮戰(zhàn)場上的彈片疤痕。
給七爺爺燒完紙,李毅正要回家,卻聽到院子外面?zhèn)鱽硪坏篮艉奥暎骸耙愀?!?
洪亮的呼喊驚飛了院墻上的麻雀,也驚動了院子里的其他人,自然也包括李毅。
抬頭看去,李毅看到小狗娃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小狗娃,你咋過來了,出啥事兒了?”李毅快走了幾步說道。
“毅哥,你家里來人了,大娘讓我過來叫你回去!”小狗娃大聲說道。
李毅先是一愣,當(dāng)即問道:“知道是誰來了嗎?”
小狗娃打小就跟在李毅屁股后面跑,李家的親朋好友他大多都見過,所以李毅才會這樣問他。
“是縣里的姜書記和林縣長!”小狗娃回答道。
“就他們兩個嗎,姜三哥和建華哥沒一起過來?”李毅再次問道。
“沒看到!”
李毅點了點頭,隨后和其他族人說了一聲,然后便急匆匆的向著家里走去。
剛回到自家大門前,就看到一輛半新不舊,掛著本地車牌的吉普車停在大門口。
快步走進院子,隔著窗戶玻璃,李毅就看到了屋里的姜龍澤和林毅。
推門進來,李毅看到姜龍澤和林毅正坐在炕上喝茶,父親坐在旁邊和他們有一搭沒一達的聊著,而母親則是和楊苗在旁邊的鍋灶旁忙碌著,應(yīng)該是在做飯。
看到李毅進來,姜龍澤當(dāng)即笑著說道:“妹夫,你可算回來了!”
今天的姜龍澤穿著嶄新的藏藍色中山裝,左胸口袋別著兩支鋼筆,在晨光中閃著金屬光澤。
而林毅則是一身灰色干部裝,褲線筆直,只是皮鞋有些破舊,上面還沾了些泥土,和他大縣長的身份多少有些不配。
“五哥,林毅哥,你們啥時候到的?”李毅一邊脫著身上的軍大衣,一邊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