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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我不愿意

滬縣王家宅院,這座曾經(jīng)象征著權(quán)勢與奢華的深宅大院,如今如同一座巨大的、被遺忘的墳墓。

高墻之外,是熱火朝天的建設喧囂和日漸復蘇的市井氣息;高墻之內(nèi),卻依舊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絕望與死寂。

金吾衛(wèi)士兵如同沉默的鐵塔,日夜輪班把守著所有出入口,冰冷的鎧甲在陽光下反射著幽光,隔絕了內(nèi)外兩個世界。

后宅暖閣,門窗緊閉,厚重的簾幕遮擋了大部分光線,使得室內(nèi)即使在白天也顯得昏暗壓抑。

空氣中殘留著名貴熏香的氣息,卻掩蓋不住那股如同朽木般衰敗的霉味和女人們身上散發(fā)出的、混合著脂粉與恐懼汗液的酸腐氣息。

王氏(正妻)斜倚在一張鋪著半舊錦緞的貴妃榻上,臉色蠟黃,眼窩深陷,曾經(jīng)精心保養(yǎng)的容顏如今憔悴不堪,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花朵。

她手中無意識地絞著一方絲帕,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被高墻切割成方塊的、灰蒙蒙的天空。

四姨娘坐在下首一張繡墩上,同樣神情萎靡,往日嬌媚的眉眼間只剩下麻木的疲憊。

六姨娘則蜷縮在角落的陰影里,抱著膝蓋,下巴抵在膝頭,清麗的側(cè)臉在昏暗光線下如同易碎的瓷器,眼神空洞,仿佛靈魂早已游離。

九姨娘依偎在六姨娘身邊,小臉上帶著尚未完全褪去的驚惶和茫然,她還不完全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但周遭壓抑的氣氛讓她本能地感到恐懼。

其余幾位侍妾也各自散坐在角落,如同失去生氣的木偶,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等待最終審判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打破這死寂的,是暖閣門簾被猛地掀開時帶起的一陣微弱氣流。

五姨娘如同一陣風般卷了進來!

她臉上帶著一種極其復雜的表情——混合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一絲微弱的狂喜、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懼!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發(fā)髻有些散亂,幾縷碎發(fā)貼在汗?jié)竦念~角,顯然是一路小跑回來的。

“夫人!姐姐們!”五姨娘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fā)顫,她沖到暖閣中央,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過眾人麻木的臉龐。

王氏被她驚動,空洞的眼神聚焦在她臉上,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和更深的絕望:“老五……你……你又去打探什么了?外面那些兵……兇神惡煞的……萬一……”

她的聲音嘶啞無力。

“打探到了!打探到了!”五姨娘打斷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興奮和急切,“天大的消息!關乎我們所有人!關乎孩子們的性命!”

“性命?”這個詞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激起了漣漪!

所有女眷都猛地抬起頭,麻木的眼神中爆發(fā)出強烈的求生光芒!

王氏掙扎著坐直身體,四姨娘瞪大了眼睛,六姨娘空洞的眼神里也燃起一絲微弱的火苗,九姨娘更是緊張地抓住了六姨娘的衣袖。

“快說!老五!快說?。 彼囊棠锛甭暣叽?,聲音帶著哭腔。

五姨娘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狂跳的心臟,她環(huán)視眾人,一字一頓,清晰地說道:

“我……我剛剛……花了十兩銀子!買通了看守后角門的一個小旗官(低級軍官)!”

她的話讓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買通守衛(wèi)?!

這可是大忌!萬一被發(fā)現(xiàn)……

但五姨娘顧不上了,她眼中閃爍著孤狼般的光芒:“他……他告訴我!世子殿下……世子殿下開恩了!”

“開恩?!”王氏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前傾,“他……他肯放過我們了?!放過孩子們了?!”

“不是放過!”五姨娘用力搖頭,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是……是給了我們一條……活路!”

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聲音帶著一種難以喻的激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

“世子殿下……答應讓我們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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