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祖父祖父胡子長!像老山羊!承煜騎大馬!駕!駕!”
“還有我!還有我!承樹也要騎!祖父祖父快趴下!”
“好好好!都騎!都騎!哎喲……你們兩個小猴子!慢點!別摔著!”
“哇……嗚哇……”接著是嬰兒嘹亮的啼哭聲。
“哎喲!我的小囡囡不哭不哭!是不是哥哥們吵到你了?看祖父祖父給你變戲法!叮當(dāng)!看!小鈴鐺!喜不喜歡?”
“咯咯咯……”嬰兒破涕為笑。
林臻站在門外,聽著里面這雞飛狗跳又溫馨無比的動靜,一時竟有些恍惚。
這……還是他記憶中那個在千軍萬馬前橫刀立馬、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血手人屠”嗎?
他示意親衛(wèi)噤聲,輕輕推開門。
只見寬敞明亮的正堂內(nèi),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
一個身材魁梧、須發(fā)皆白、卻紅光滿面、精神矍鑠的老者,正……毫無形象地趴在地毯上!
他穿著一身舒適的玄色暗金云紋常服,頭上……竟頂著兩個兩三歲、虎頭虎腦、穿著大紅錦緞襖褲的男童!
正是林臻的長子林承煜和次子林承樹!
兩個小家伙興奮地揪著老者的白發(fā)和白胡子,嘴里“駕駕”地喊著,把祖父祖父當(dāng)成了大馬騎!
老者非但不惱,反而哈哈大笑,配合地在地上爬了兩步,逗得兩個小家伙咯咯直樂。
老者身邊,還圍著兩個奶娘,各自抱著一個襁褓。
一個襁褓里是粉雕玉琢的女嬰,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哥哥們鬧騰;另一個襁褓里稍小些的女嬰。
這兩位,一個是月嫵的孩子囡囡,一個是顧縝的孩子的青青。
她們似乎被吵醒了,小嘴一癟正要哭,林震仙眼疾手快,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精巧的鎏金小鈴鐺,在她眼前一晃,“叮鈴鈴”清脆的鈴聲立刻吸引了小嬰兒的注意,破涕為笑,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抓。
楚惜靈、張儷、晴雯、浣碧跟在林臻身后,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掩口輕笑。
林震仙聽到門口動靜,抬起頭。
看到林臻,他眼中瞬間爆發(fā)出驚喜的光芒,如同兩團燃燒的火焰!
“臻兒?!我的好孫兒!你可算回來了!”他猛地就要起身!
“哎喲!”頭上兩個小家伙猝不及防,差點摔下來,嚇得哇哇大叫。
“小心!”林臻一個箭步上前,一手一個,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兩個兒子。
“祖父祖父壞!摔到承煜了!”承煜小嘴一癟,委屈巴巴。
“祖父祖父壞!摔到承樹了!”承樹也學(xué)著哥哥的樣子。
“哎喲!祖父祖父的錯!祖父祖父的錯!”林震仙連忙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拍著兩個重孫的背,又想去抱襁褓里的重孫女,一副恨不得長出三頭六臂的樣子,哪還有半點“血手人屠”的威嚴?
活脫脫一個被孫輩拿捏得死死的“孩奴”!
林臻看著祖父祖父這副模樣,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他放下兒子,整理衣冠,恭恭敬敬地跪下:“孫兒林臻,拜見祖父!恭賀祖父北征大捷,揚我國威!”
“起來起來!自家人,哪來那么多虛禮!”林震仙一把拉起林臻,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林臻肩上,力道之大,讓林臻都晃了晃,
“好小子!結(jié)實了!也黑了!滬縣那攤子事干得漂亮!深水港!工業(yè)園!老夫在軍中就聽說了!真給咱老林家長臉!哈哈哈!”
他笑聲洪亮,震得房梁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
“都是托祖父洪福?!绷终槲⑿?,目光掃過滿堂的孫兒孫女,“祖父……看來是樂不思蜀了?”
“那是!”林震仙抱起一個重孫女,用胡子蹭她的小臉,逗得小嬰兒咯咯直笑,“打了一輩子仗,骨頭都硬了!如今北邊平了,也該享享清福了!含飴弄孫,天倫之樂,這才是人生快事!臻兒啊,你是不知道,這幾個小祖宗,比你小時候還皮!哈哈哈!”
他笑得開懷,仿佛那些金戈鐵馬、尸山血海的歲月,都在這滿堂的童稚笑語中煙消云散了。
林臻看著祖父祖父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滿足和寵溺,心中那點想?yún)R報滬縣軍務(wù)、探討南下戰(zhàn)略(韓國)的心思,瞬間煙消云散。
老祖父……是真的“有孫萬事足”了!
他無奈地笑了笑,陪著祖父祖父逗弄了一會兒孩子,簡單說了些滬縣的趣聞和孩子們在路上的見聞。
林震仙聽得津津有味,尤其對楚惜靈搞的那些“鐵疙瘩”和張儷弄的“錢生錢”嘖嘖稱奇,但對林臻隱晦提及的“海防”、“倭寇”、“擴軍”等話題,只是“嗯嗯”幾聲,便又興致勃勃地去逗重孫女了。
“祖父,”林臻見時機差不多了,起身道,“孫兒離京日久,府中諸事,還需安頓。孫兒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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