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色與戒
指揮使居高臨下說著話都撐不住了,還要行幸呢,自個兒先倒在地毯上,媚態(tài)萬千地滾了幾個滾。
楚晗與房三爺眼神一對,都慶幸今天指揮使大人是藥上加酒自毀金身,渾身酥了干不動了。即便這樣,這人仍然鼻息靈敏,內(nèi)功仍在。
鳳飛鸞又一把抓過楚公子攬?jiān)趹牙?,上手就要扒他褻褲“疼愛”他。
楚晗暗地里死死抓住褲子,做男寵的不容易,做個虛與委蛇的假男寵就更加不容易,搞不好還要吃悶虧都沒處說理。大妖孽扯開他內(nèi)衣束帶,他腰胯部一段雪白就露出來。
鳳飛鸞一看就皺眉,嫌棄道:“你怎么也學(xué)凡間界過來的那些不懂風(fēng)情的蠢貨,把自己身上作踐得如此丑陋?伺候我這些日子,不知本宮喜歡干凈身子?”
一句話讓死死護(hù)住褲襠的楚晗臉驟然紅了,萬分窘迫,氣得想糊對方一臉。
房千歲兩眼暗藏火苗已經(jīng)快兜不住要動手殺人了,背后一只龍爪子,默默伸向指揮使的后腦勺。
小千歲都沒這么下手蠻橫地扒楚少爺褲子,想求個歡還是用撒嬌耍賴方式騙了來的。
指揮使大人嫌棄的眼神就是要說,小浪蹄子,不把下身都刮干凈再來伺候,留著那些干什么?
咱楚少爺在一般人里已經(jīng)算夠干凈的,毛發(fā)不多不少,細(xì)密的陰影處很是誘惑動人,沒被外人碰過,性器是嬌嫩的淺粉色。
鳳飛鸞醉意哼道:“那一邊的審美嗎,愚蠢,速去把自己弄干凈再來。”
楚晗心里一動,轉(zhuǎn)移話題:“主人口口聲聲罵陽間蠢貨,你遇見幾個生人才這樣?”
鳳飛鸞竟撅了個嘴,委屈道:“一個就夠本宮受了。”
楚晗悄悄提上褲子,酸溜溜的:“哪個又丑又沒風(fēng)情的蠢才,讓你戀戀不忘?果然有了新鮮的,就厭棄我們這些用舊的?!?
鳳飛鸞臉色通紅,嘴硬:“……我戀戀不忘?笑話!”
楚晗揣在腰間的玉佩和懷表從束帶里掉出來,恰好被指揮使奪下。鳳飛鸞目光陰柔詭譎,冷笑:“我說你身上有生人氣味,原來是偷藏這些東西。哪里來的?浪蹄子背著本宮在外面偷人么?!?
“哪敢?承了你的瓊漿玉液,別人沒有你美我看不上眼?!背厦娌桓纳樧炀驼f:“前幾天視察北府,成北鳶那只老夜梟進(jìn)貢給我兄弟的?!?
鳳飛鸞:“……哦?”
楚晗還添油拱火:“成大人還勞煩我,在您面前為他貼個金抹個粉。他是想進(jìn)到這間屋伺候你?!?
“憑他?哼?!兵P飛鸞對姓成的夜梟臉和老菊花毫無興趣,卻神色一動:“他哪來的懷表玉佩?”
楚晗心細(xì)如發(fā)早瞄見了,忙說:“說是從個皮囊身上摸來的,是個有錢闊少。”
指揮使把懷表攥在手里,神情就不一樣,心有靈犀就找到暗處開關(guān)打開懷表外殼,端詳里面一幅淫浪旖旎的清代春宮圖。這人深深看了幾眼,忍不住露一絲笑,隨即又在玉佩背面找到“承鶴”兩枚小篆。
果然是了。
指揮使低聲喃喃道:“承……鶴……”
楚晗那時(shí)還不確定,指揮使大人跟沈公子到底有何瓜葛。
他以為承鶴被捆在后面哪個小黑屋里煉蠱呢。
鳳飛鸞也不廢話,蠻橫地將懷表玉佩據(jù)為己有,不由分說揣入自己腰間。
房大人已經(jīng)把龍爪手收了,斜靠著睡榻桌腳,一手撐頭,也是個懶龍姿勢。小房殿下陰測測盯著他倆滾來滾去,冷不丁插嘴道:“呵,果然還是凡間游過來的一頭蠢蛋會伺候得人快活,您快活完了把那廝藏哪了,還瞞著我倆不肯說?”
楚晗看出小房同學(xué)早不耐煩了,就憋著問這句。只要問出來了就一掌拍下去把指揮使的腦殼拍扁。
鳳飛鸞并不計(jì)較如此忤逆不敬的質(zhì)問,只當(dāng)廖無涯在吃醋鬧脾氣,又不是第一次鬧了。
鳳飛鸞不屑:“那等庸俗之人,怎配與我快活?”
楚晗忙問:“那人呢?……領(lǐng)出來也讓我開個眼界,能是多么婀娜俊俏一個凡間短命鬼,能入大人的法眼?”
他純屬詐一句,沒想到又詐成了,直戳某人怒穴。
鳳飛鸞一字一句狠狠地說:“那混賬跑了?!?
楚晗:“……跑了?”
鳳飛鸞:“今早跑了?!?
跑了?!
楚晗與房大人都是一臉崩潰。房小千歲直接捂臉仰面倒在地上,懶龍做伸舌抽筋挺尸狀,快要被那個蠢貨奇葩搞死。
冒險(xiǎn)涉入虎穴,都找到正主面前,結(jié)果沈承鶴又跑了。
這大笸籮早不跑晚不跑,偏偏現(xiàn)在四個人出來都能湊齊一桌麻將了,你丫這時(shí)候逃了!
搭在硯臺上的一只紫貂毫筆,吧嗒滾到桌案上,一室寂靜。
楚晗那時(shí)從驚才絕艷不可一世的指揮使大人眼里,分明看出惆悵,失望,深刻的彷徨蕭索。
鳳飛鸞也從未有過這樣心緒不寧。這人披頭散發(fā)倒在地上,借著迷離醉意,拉住楚晗手腕,低聲耳語道:“你沒試過一定不知道,我悄悄告訴你,凡間來的活人,他們的身軀,是暖的……冬天里抱著,能當(dāng)個暖手腳的爐子用……”
楚晗:“……”
鳳飛鸞眼里滑過軟水紋樣,淺吟低嘆:“以前當(dāng)真不知道,下界那些身份卑賤肉眼凡胎的俗人,房闈之中引頸交歡竟是如此快活一件事……活人與我們這些陰兵鬼衛(wèi)大不一樣,他們身上都生得很好,不必涂脂抹粉都是白皮嫩肉,而且知冷知暖,氣息相聞……
“怪不得我靈界千萬年來,數(shù)不盡的靈鳥水鬼小魚小蝦都想方設(shè)法破界出逃,混入凡塵去見世面,溜到陽間逍遙快活……我靈界疆域遼闊,秀麗繁華,比晦澀骯臟的陽間強(qiáng)上何止千百倍!原來他們一個一個跑出去,勾搭陽間男女,就是為了做那些情愛之事……”
“怪不得,呵,吃多少幻情藥蕩情散都沒有用,不如找個身上暖和的有活氣的男人!我這些年活得無知,竟然還不如那些逃出去的蝦蟹水鬼……”
這人情緒錯亂,講得斷斷續(xù)續(xù),顛三倒四。
但是最曖昧要緊處,楚晗聽得不能再明白了。
驕縱蕩情恣意妄為的指揮使大人,這些年煉服丹藥,就是為了求而不得的高潮快活,不惜自損。沒想到一個偶然,終于找到不吃藥也能快活的人間正道。
楚晗都說不清心情多么窘迫復(fù)雜,腦里只剩一句:大鶴鶴,你干了一件多么神勇牛掰的好事,你好大的胃口和膽子?。?
他還是本性善良,同情安慰道:“你喜歡那個活人,就找他去。大人這副好容貌,還怕相方不愿意和你雙宿雙飛么。”
鳳飛鸞瞳仁突然縮小,盯著他:“齷齪小人,當(dāng)我不知你那點(diǎn)兒心思,你想陷害我,自己來做這指揮使位子嗎?!”
楚晗:“……”
方才一時(shí)迷離悱惻吐露真情,這時(shí)驟然變回冷得*的大渣攻面孔。鳳飛鸞昂首自負(fù)地說:“本宮會留戀一個凡夫俗子毀我百年道行?可笑!”
“再者說,靈界十條鐵律自開天辟地之時(shí)萬年不改,你不知道嗎。我靈界的鬼衛(wèi),靈獸,但凡有違反倫常的混交行為,或者下界與凡間人類茍合,都是觸犯戒律天規(guī),要被天界降下懲罰,打入烈焰焚池受八百年火煉,永生永世煎熬,你想害死我嗎?!”
與凡間人類茍合。
楚晗那時(shí)吃驚,糊涂了,驚得已經(jīng)不是指揮使大人見不得人的風(fēng)流事。
他猛地看向一旁的房千歲。
房小千歲遽然安靜無話,也看著他。
楚晗:“……大人,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