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抱緊懷里的油布包,小小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
毛夢極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掃過霖哥兒,落在他懷里那個沾滿污泥的油布包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孩子,”毛夢極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上了一絲奇異的、如同安撫又如同命令的意味,“過來。把東西交給本將?!?
他緩緩向前一步,枯瘦的身影在火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如同山岳-->>般壓向霖哥兒。
霖哥兒看著毛夢極那張枯瘦如鬼、刀疤猙獰的臉,看著他身后那些如同標(biāo)槍般挺立、散發(fā)著鐵血煞氣的金吾衛(wèi)士兵,又看看地上如同死狗般被按住的服部半藏……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
他該怎么辦?
把油布包交給毛閻王?
他會怎么樣?
像金順義一樣被關(guān)進(jìn)水牢?
還是……像他父親王有德一樣……他不敢想!
可是……不交?
他能逃得掉嗎?
他絕望地環(huán)顧四周,金吾衛(wèi)士兵冰冷的箭簇已經(jīng)鎖定了他的每一個方向!
插翅難逃!
懷里的“鳴蟬”還在持續(xù)不斷地震動,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最后的抉擇……淚水無聲地滑落,他小小的身體在毛夢極那巨大的威壓下,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瑟瑟發(fā)抖。
時間仿佛凝固了。
火把燃燒發(fā)出噼啪的爆響,油脂滴落的聲音在死寂的街道上清晰可聞。
金吾衛(wèi)士兵如同雕塑般紋絲不動,只有冰冷的箭簇在火光下微微閃爍,散發(fā)著致命的寒意。
跪在地上的兩個嘍啰抖如篩糠,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面,大氣不敢出。
服部半藏被死死按在地上,下巴脫臼的痛苦讓他發(fā)出含糊不清的嗚咽,眼中充滿了怨毒和絕望的火焰,死死盯著霖哥兒懷里的油布包。
毛夢極的耐心似乎被這死寂磨耗殆盡。
他瘦瘦的手指在腰間的刀柄上輕輕敲擊,發(fā)出“噠……噠……”的輕響,如同催命的倒計時。
那聲音不大,卻如同重錘般敲在霖哥兒脆弱的心弦上!
他小小的身體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腳跟卻撞在冰冷的墻壁上,退無可退!
“孩子,”毛夢極的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更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本將的話,不說第二遍。把那東西交出來?!?
他微微側(cè)頭,一個眼神示意。兩名金吾衛(wèi)士兵立刻上前一步,沉重的軍靴踏在石板路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如同踏在霖哥兒的心口!
他們手中的勁弩微微抬起,冰冷的箭簇在火光下閃爍著幽藍(lán)的淬毒寒光,精準(zhǔn)地指向霖哥兒的胸口!
死亡的恐懼如同冰水澆頭!
霖哥兒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他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懷里的油布包滾燙無比,“鳴蟬”的震動仿佛要穿透他的胸膛!
他想起金順義臨死前那扭曲的臉,想起服部半藏那如同毒蛇般的眼神,想起黑蝎手下猙獰的刀疤……他不能給他們!
絕對不能!
可是……毛閻王……他……他會殺了我嗎?
他顫抖著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毛夢極那雙深不見底、如同寒潭古井般的眼睛。
那里面沒有憐憫,沒有溫度,只有冰冷的審視和掌控一切的漠然。
仿佛他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而是一件需要處理的物品。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霖哥兒懷里的“鳴蟬”突然發(fā)出一陣極其尖銳、如同蜂群炸窩般的急促嗡鳴!
同時,頂端的紅色光點(diǎn)瘋狂閃爍!
光芒穿透油布包,在昏暗的街道上投下一小片詭異的紅光!
這突如其來的異變讓所有人都是一驚!
“嗯?!”毛夢極眉頭微蹙,銳利的目光瞬間鎖定霖哥兒的胸口!
那紅光……那嗡鳴……絕非尋常之物!
“保護(hù)將軍!”一名金吾衛(wèi)小校厲喝!
數(shù)名士兵立刻上前一步,將毛夢極護(hù)在身后,弩箭瞬間對準(zhǔn)霖哥兒!
霖哥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懵了!
他手忙腳亂地想捂住那閃爍的紅光,卻無濟(jì)于事!
油布包在他懷里瘋狂震動,仿佛要掙脫出來!
他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尖叫一聲,手一松!
“啪嗒!”油布包掉落在霖哥兒腳前的地面上!
包裹的油布散開一角,露出里面那本染血的“325#硅酸鹽水泥配方及工藝參數(shù)(絕密)”冊子的一角!
還有那個閃爍著刺眼紅光、瘋狂震動的黑色“鳴蟬”!
“拿下!”毛夢極眼中精光爆射!
毫不猶豫地下令!
兩名金吾衛(wèi)士兵如猛虎般撲上!
一人瞬間將霖哥兒如同小雞般拎起,死死按??!
另一人則閃電般俯身,一把抓起地上的油布包和“鳴蟬”!
“不!還給我!”
霖哥兒發(fā)出絕望的哭喊,拼命掙扎,但如同蚍蜉撼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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