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被叫去松鶴堂的時候心里打鼓。
不過想著小女兒走了,家里最近也沒什么事,應該不是責罵。
走到半路,靜楓來報,“夫人,剛才伯爺派人去庫房,好像是要找琴。”
柳氏心里有些慌了。
謝南蓉走的時候,她把府里最后一把好琴給她了。
果然,來到松鶴堂,公婆就問及了家中存的幾把琴。
“最好的那把當年給大姑太太作陪嫁帶去永定伯府了,桐木的那把也在十幾年前給世子求蔭官時送人了?!?
“其次就是杉木制成的那把琴,幾年前也給大姐兒用了,松木的那把給三姐兒練琴正用著呢,還有一把前幾日四丫頭走的時候給她帶著了?!?
柳氏一一說了。
謝希濂心里盤算著,問道:“那把雷擊木的呢?”
柳氏支支吾吾地說著,“四丫頭近來老是出事,媳婦覺得是她流年不利,犯了太歲,就……就把那邊雷擊木的琴給她帶著了?!?
何氏點了點頭,“雷擊木能辟邪,消解災禍,也能讓蓉姐兒順利渡過檻兒年。”
謝南蓉今年十二歲,正好是本命年,又稱“檻兒年”。
何氏也疼了謝南蓉這許多年,贊成把雷擊木做的琴給她。
“反正三丫頭那邊有秦師傅教著,用什么琴都行,再說了秦師傅不是帶著她去家里用好琴了嗎?那也用不著我們費心了。之后去侯府就算要彈琴,用的也是侯府的,更用不著操心?!?
話是這么說,謝希濂到底覺得面上過不去,哪有日日去師傅家的道理?
“你留意著,看市面上有什么好琴給三丫頭買一把來?!?
柳氏卻犯了難,公爹不當家,不知道府里的難處。
家里這么多口人的衣食住行都靠著公中那點銀子,好不容易收了租子手頭寬裕了些,又給她出難題。
“父親,這賬面上的銀子都有用,留著采買物件,要過年了,那些人情往來少不得花錢。明年開春說不得二丫頭、三丫頭都要辦喜事,置辦嫁妝也要公中出一份錢,這樣算來賬面上的銀錢怕是都不夠呢?!?
伯府女子出嫁,除了自己母親給女兒從小攢的嫁妝外,公中再怎么也會出千兩的銀錢置辦嫁妝,還要辦宴席,都是需要花錢的。
收到的禮也大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擺件,或者首飾添妝,也得給姐兒當嫁妝帶到婆家。
謝希濂皺眉,“賬上的銀子還有多少?”
“之前我去江南收上來一千多兩租子,回京后京郊莊子上也收上來一千兩并一些農(nóng)貨,還有幾個莊子鋪子年底才交租,現(xiàn)在賬面上就三千多兩?!?
柳氏估摸著,年底最多收上來一萬三千兩的銀子,加上公爹伯爵和丈夫六品的年俸,也就多出一千二百兩左右。
府里一年光是日常開支就有萬兩,若逢婚喪嫁娶那銀子花得就更多了。
去年謝守忠的喪禮,一個月流水似的白銀就花去上萬兩,今年倒是沒什么大的開支,可家里的孩子大了,得預備不少嫁娶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