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
陳淑蔓突然輕聲喊出這兩個字,打破了車廂內(nèi)的寂靜。
顧清聞聲轉(zhuǎn)過頭,見她低垂著腦袋,手無意識地攪著衣角。
她也沒問,就這樣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后話。
又過了片刻,陳淑蔓才抬起頭來,發(fā)出這樣一句疑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光霽哥哥?”
“我從來沒這樣認為?!鳖櫱鍘缀跏橇⒖探o出回應。
她目光坦誠地迎上陳淑蔓忐忑的眼神,語氣堅定而溫柔:“況且感情的事情沒有配不配得上一說。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其余一切都是虛的。”
陳淑蔓先是一愣,眼眶再次漫上水霧,仿佛被這句意料之外的話狠狠擊中。
她張了張嘴,喉間泛起酸澀,聲音像是從干涸的喉嚨里擠出來:“所以光霽哥哥不愛我,對嗎?”
顧清抿了抿唇,沒回應她這句話。
陳淑蔓知道,有時候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更何況,她是在明知故問。
歸根結(jié)底,還是不肯甘心罷了。
“那駱新云呢?”陳淑蔓的聲音仿佛在砂紙上磨過。
顧清微蹙眉頭,眼底浮起一絲疑惑。
還沒來得及開口,陳淑蔓忽地頹然地靠在椅背上,望著車頂?shù)哪抗饪斩从纸^望。
“光霽哥哥喜歡駱新云嗎?”她喃喃重復,睫毛上還沾著沒干的淚痕。
問出這句話后,她腦海里隨之浮現(xiàn)那日撞見沈光霽與駱新云并肩走出酒店,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
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鈍痛,喉嚨像是被浸了鹽水的棉絮堵住一樣,連呼吸都帶著灼燒般的刺痛。
顧清的目光落在陳淑蔓泛白的指節(jié)上,那里還留著剛才緊張時掐出的月牙形紅痕。
她喉頭微動,將到嘴邊的嘆息又咽了回去。
沉默片刻,她回答道:“這個我確實不清楚,給不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但你和他認識這么多年,應該知道他的性子——”
話音頓住時,陳淑蔓側(cè)過眸子。
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顧清看見對方瞳孔里泛起的酸楚。
“我哥從來不是會給人留錯覺的人,但凡能近他身的……”她的聲音低了幾分貝,但還是清晰明了地落入陳淑蔓的耳中:“多少都有些不同。”
顧清盡量將辭說得隱晦,減少對她的攻擊性。
但陳淑蔓還是從其中聽出了外之意。
她咬了咬唇瓣,胸腔窒悶得難受。
“駱新云是個什么樣的人?”
陳淑蔓看著顧清,眼神里交織著熾熱的嫉妒與酸澀的羨慕。
沒錯。
她嫉妒她。
卻也不得不承認羨慕她。
車內(nèi)的頂燈在陳淑蔓眼底投下一片陰影,眼妝已經(jīng)被哭花了,疲態(tài)也跟著顯露出來。
她好奇又不甘,自己無數(shù)次在深夜中反問過這個問題。
她默默喜歡了沈光霽這么多年,費盡心思想要走進他的世界,他都無動于衷。
可駱新云卻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輕而易舉地走進他的心里。
她和她之間,究竟哪里不一樣了?
顧清目光沉靜,抬手將鬢角的碎發(fā)別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