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良沖進來的時候,蘇慕煙腦中閃過驚喜。
她打算讓陸君禮聲名盡毀,算過很多場景,但沒想到過時間來得這么快,讓她沒什么準(zhǔn)備。
蘇慕煙從來沒覺得安子良這個攪屎棍,這么受歡迎過。
有他的參與,這事情的成效定會事半功倍。
果然,安子良一進來就開始冷嘲熱諷。
“陸世子好雅興?!?
“陸世子作為我們大夏的功臣,此時不該在宮里受賞么?三王爺可還沒出來呢,怎么陸世子竟在此飲酒作樂?咦,陸夫人這是做什么?”
季凌燁排行老三,也被叫做三王爺。
蘇慕煙又捏了一把大腿,那滴淚終于垂落。
安子良見狀,演技越發(fā)浮夸,“哎呀,我都忘了,陸夫人上次大放厥詞,說什么我的夫君是大夏的功臣,正在為大夏百姓謀福祉?!?
他湊近蘇慕煙,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剛好又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清,“陸夫人,我大夏國何時輪到一個瘸子還謀福祉了?真當(dāng)我大夏國沒人了?”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也都笑。
陸君禮破口大罵,喝退了一眾女子,又摔了手邊所有能摔的東西,試圖站起來的時候,跌落在地。
從未受過此等屈辱的路君禮,脖頸與額間的青筋仿佛要爆裂。
蘇慕煙哭著走了。
遠遠聽到陸君禮讓人趕安子良離開。
目的已經(jīng)達到,蘇慕煙沒在關(guān)注身后,帶著柳兒往秋沙江邊走。
這么久以前,她都沒有來過秋沙江。
蘇府流放后不久,便有人來告訴她,母親死了,是病死,弟弟逃了,被官兵追捕,跳入秋沙江。
她問母親的墳冢,那人說:“流放路上死的,哪有什么墳冢。隨便找個地方便埋了,若是想知道具體地方,你恐怕得遠途不打聽。不過也不容易,一路上無名的墳包多得是,最好是找到那個埋葬的人?!?
后來,她又找人打聽,都說找不到埋葬者。
如今,她母親的墳在哪兒都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埋葬也未可知。
只知道弟弟葬身于江中。
上一世,她只是傷心,卻從未去細想其中會有什么問題。
可如今,她重生一世,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才靜下心仔細思索,母親為何會重?。康艿苡譃楹螘优??
母親素來身子骨不錯,連那成年嬌滴滴的姨娘都沒事,偏偏素來硬朗的母親兵種二網(wǎng)?
還有,弟弟那么善良守規(guī)矩。
每每父親懲罰他倆,她還時不時偷懶?;?,而弟弟都是認認真真實打?qū)嵃ぶ?,又怎么會在流放途中逃跑?
這一切,都不正常。
重生一世,她非但要報了自己的仇,肯定還要弄清楚母親和弟弟的死因。
既如此,那首先便要查清楚蘇府案情,并找到當(dāng)年護送流放的官兵。
只是不知道季凌燁查得怎么樣了。
林威死了后,他可有新的發(fā)現(xiàn)?
“立了功,得了賞,也不說來感激一下挖井人。”蘇慕煙踢著一顆石頭,嘟嚕著。
“我這不是來了嗎?”
身后,忽然有人說話,是季凌燁的聲音。
他何時在此。
蘇慕煙猛然回頭,哪還有柳兒的影子,在她身后不遠處,季凌燁一襲暗紅色蟒袍,華麗高貴,雙手背在身后,正帶著微笑看著自己。
“你怎么在這?”
“辦點事,見你在這,”他笑說,“好巧?!?
“你曬黑了。”
蘇慕煙看著他的臉,腦子里閃過這個念頭,不小心說了出來。
“那還不是拜你所賜?!彼〈捷p啟,聲音溫柔清潤,朝她走來,見她脖頸上的一抹殷紅,神色冷了幾分。
“他傷的你?”
還說巧合的,明明連發(fā)生什么事情,他都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
蘇慕煙不想將季凌燁扯到忠義侯府的事情中來,便說:“方才不小心被樹枝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