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把師父的人皮卷起,也不嫌臟,直接夾在了腋下。那少女笑吟吟地看著他,贊許道:“孝心可嘉,像你這樣有良心的人,越來越少了?!?
魏十七低頭默默無語,心道:“這跟良心無關(guān),齊云鶴引我入仙都,我送他最后一程,從此兩不相欠。”他的沉默落在那少女眼中,又多了幾分贊許。
二人走出草廬,那少女輕輕一躍,站在歪脖子樹頭,極目四眺,片刻后跳下樹,道:“跟我來,別亂動,掉下去可不好玩?!?
她抓住魏十七的胳膊,衣袖一揮,一道劍光帶起二人飛到空中,頃刻間掠過數(shù)十里,落在秋桃谷最深處的一塊墓地前。魏十七第一次體驗(yàn)御劍飛行,心情稍有些激動,很快就平靜下來,就像前世里第一次親吻一名女孩。
日近正午,是陽氣最濃烈的時刻,可四下里卻透出一股莫名的寒意,無數(shù)石碑佇立在土中,大小不一,一眼望不到頭。仙都外門死去的弟子盡數(shù)埋在這里,哪怕命喪異地,尸體也要運(yùn)回這里安葬,或遲或早,這里都是他們的歸宿。
“看清楚了,沒有我吩咐別說話,有你的好處?!蹦巧倥嬲]魏十七幾句,取出一枚小巧的玉哨,放到嘴邊用力一吹,一陣清脆嘹亮的哨音直沖天際,百折千回,余音久久不散。
“這是東海白玉哨,好聽嗎?”
魏十七點(diǎn)點(diǎn)頭,一不發(fā),那少女愣了一下,笑得花枝亂顫。
一道劍光從東南方的山峰飛起,直奔秋桃谷而來,緊接著,又有二道劍光從仙云峰長瀛觀飛出,頃刻間落在那少女身前。
從長瀛觀而來的是兩名道人,一前一后,在前的道人四十來歲年紀(jì),臉色灰敗,眉宇之間頗有憂色,在后的道人面如冠玉,相貌卻與那許礪有幾分相似。
從東南山峰而來的是一名個頭高挑的青衣男子,帶了一個七八歲模樣、梳著沖天辮的小兒,兩只眼珠骨溜溜直轉(zhuǎn),機(jī)靈過人。
那臉色灰敗的道人是仙都掌門奚鵠子,面如冠玉的是許礪的舅父鄧元通,青衣男子是平淵派的戚都,梳沖天辮的是他的徒弟孫二狗。
奚鵠子掀動長眉,頗為驚喜,他客客氣氣向那少女打了個稽首,道:“不知阮仙子遠(yuǎn)道而來,有失遠(yuǎn)迎,恕罪!”
那少女側(cè)過身,笑道:“道長客氣了,仙子不敢當(dāng)。我奉師父之命追捕兩條美人蟒,在千仞峰一帶失了行蹤,只好請平淵派的戚師兄相助,斬殺了一條,另一條逃入仙云峰。本該盡早上長瀛觀拜見道長,不巧在秋桃谷外貪食幾枚仙桃,耽擱了好一陣,遇到一名試煉弟子,閑聊幾句,這才知道原來那條美人蟒化作云鶴道人的模樣,躲在了秋桃谷的墓地中。”
奚鵠子目光一掃,便知魏十七腋下的人皮正是齊云鶴,而那美人蟒正潛伏在地下汲取陰氣,滋養(yǎng)身體。仙都跟平淵一向不對勁,他不欲戚都出手,吩咐道:“既然如此,元通,你去把美人蟒擒下,交與阮仙子處置?!盻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