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溫棟梁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么可惡,可溫馨始終無法原諒。
那是年幼的自己,一頓一頓的挨打,一遍一遍的被罵,是一次一次的被當成物品高價賣出,是不能上的學,不能選的路。
她原諒不了。
不再來往是唯一的選擇。
溫棟梁只能垂頭喪氣的離開,從此再沒有了消息。
溫馨不再關(guān)注關(guān)于付賢龍或者譚玉秀他們的刑期,她選擇徹底的放過自己,以飽滿的熱情投入到新生活中。
厲擎蒼在解決了付賢龍這個隱患之后,把許諾和楊子皓都弄進了厲氏集團,在帶了他們兩個月之后,毫無征兆的向董事會提交了離職申請。
從這一天開始,公司交給了兩個小家伙,他和溫馨就要開始游山玩水的新生活了。
離開榕城那天,天氣很好,藍天白云,令人心曠神怡,王博作為厲擎蒼的助理,跟秦安交接了自己的工作,陪著厲擎蒼和溫馨離開了厲氏集團。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厲總的生活助理了。
在機場,溫馨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距離登機還有半個多小時,溫馨去了個洗手間,剛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了一個男孩,她覺得男孩有點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直到那男孩走到她面前,態(tài)度禮貌的叫了一聲,“阿姨?!?
溫馨突然想起來他是誰了!
趙佩佩出軌的那個男大學生!
從出軌,到懷孕,流產(chǎn)……趙佩佩和楊子皓的關(guān)系陷入冰點,最初的原因,就是這個男孩!
溫馨的臉色自然不會太好看,她沒說話,也不想理會這個人。給自己兒子戴綠帽子的人,她能有好臉色就怪了。
可這個男孩卻叫住了她,說,“阿姨,我叫梁博程,我在找我的母親,你知道我的母親去哪了嗎?”
溫馨腳步一頓,沒好氣的說,“我又不認識你的母親,怎么會知道她在哪兒?”
梁博程抿了抿嘴唇,看向不遠處,那是厲擎蒼坐著的方向,他說,“你知道的,我的母親叫梁琪,她最后一次跟我通話,是告訴我,厲擎蒼容不下她了,她不能在榕城繼續(xù)生活下去,她必須要離開,再也不回來,從此之后,我沒有再打通過她的電話?!?
溫馨聽到他的話,身體一僵,梁博程竟然是梁琪的兒子?
那當初梁博程破壞子皓的婚姻,難道是受梁琪的指使?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竟然還有這樣彎彎繞繞的關(guān)系!
溫馨對梁博程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梁琪去哪里了,她差點害我丟了命,又逼我和厲擎蒼離婚,我怎么會去關(guān)心她的下落?你找錯人了?!?
說完,她就要離開。
沒想到,梁博程卻拉住了她的胳膊。
溫馨身體僵硬緊繃,全身都防備著他,看著他道,“你還有事嗎?”
不怪她冷漠,實在是這是梁琪的兒子,她不敢冒險。
在她的觀念里,有其母必有其子。
早已經(jīng)把梁博程和不法之徒劃上了等號。
沒想到,梁博程卻仿佛看出了她的忌憚,立即往后退了一步,說,“阿姨,我今天來找你,除了想問問我媽的下落,還有一件事?!?
他沖著溫馨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溫姨,我為我媽曾經(jīng)對你做的事而向你道歉,我知道,有些傷害既然形成,不會那么輕易的翻篇,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放下對我媽的怨恨,繼續(xù)幸福的生活?!?
“我是我媽和她后面的男人所生,這么多年,她也不怎么把我放在心上,我想過了,來找你是我最后的一次努力,如果再找不到她就算了,這些年,我為了讓她喜歡我,做了很多違背心意的壞事。所以想順便當面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溫馨呆呆的看著他,甚至懷疑這是不是他的什么手段,可梁博程卻好像真的只是為了跟她說一聲對不起,說完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溫馨心里說不清什么感覺,她心情復(fù)雜的回到vip貴賓廳,厲擎蒼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忙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溫馨搖了搖頭,把剛才遇見梁博程的事跟他說了,厲擎蒼聽完,感嘆了一句,“沒想到梁琪這棵歹竹,還能長出好筍來?!?
溫馨也有這種感覺,嘆口氣道,“希望這孩子能好好生活,脫離了那樣的母親,有個好前程吧?!?
王博這時候走進來,恭敬的對厲擎蒼道,“厲總,可以登機了。”
說完,就去接溫馨和厲擎蒼手里的提包。
他們的第一站,是在國內(nèi)。
按照溫馨的話來講,華國地大物博,風景如畫,沒必上來要去國外那些彈丸之地。
于是厲擎蒼把第一站選在了疆省。
落地后選擇了自駕游,王博提前安排好了寬敞舒適的商務(wù)車,雖然他是司機,但也很激動,他還是第一次到疆省旅游呢,感謝厲總老婆腦!
座椅自帶按摩功能,溫馨上車沒一會就舒服的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窗外廣闊的戈壁灘,湛藍湛藍的天空和垂的很低的云,非常沒見識的驚呼一聲。
厲擎蒼笑著遞給她一杯溫水,“喝口水吧,一會就見到湖泊和草地了。”
果然,不到半小時,視野里黃乎乎的戈壁灘就慢慢轉(zhuǎn)綠了,一開始是很淺很淺的綠,慢慢變得艷綠,仿佛短短幾分鐘經(jīng)歷了一個季節(jié)到另一個季節(jié)的轉(zhuǎn)變。
溫馨看到野闊天高,看到青草葳葳,看到風吹浪動,看到牛羊成群。
車子在一個不知名的湖邊停下來。
溫馨迫不及待的下車,踩在軟軟的草地里,湖水清澈見底,微風陣陣,開心的像個孩子。
厲擎蒼關(guān)好車門,一抬頭就看到她雙手張開,微閉著眼睛,融入進這片草原湖泊,美得像是一幅畫。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一路山高水長,遇到一個人相伴,是莫大的幸福。
兩年后。
剛環(huán)球旅行回來的溫馨把行李放在門外,推門進了店。
這是一家新開的甜品店,榕城每年新開的店鋪不可計數(shù),能撐一年不關(guān)門的則一只手數(shù)的過來,相比之下,這家店能開兩年,足以證明其層次。
她一屁股坐進沙發(fā)里,對面是周曉燕。
兩個人神情嚴肅。
周曉燕拿小勺子攪拌著咖啡,經(jīng)過兩年的蛻變,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那個土土的女人,在厲擎蒼愛屋及烏的提攜下,她現(xiàn)在開了一家家政公司,自己做起了老板,年利潤能有個百八十萬。
跟富豪比起來不算什么,但周曉燕已經(jīng)知足了,以前哪里敢想這樣的生活啊。
溫馨則窩在沙發(fā)里不說話。
這兩年,她被厲擎蒼照顧的很好,肉眼可見的年輕漂亮了很多。
但這不是重點。
周曉燕神色嚴肅,好半晌才不敢置信的開口,“你是說,你懷孕了,有沒有可能是試紙搞錯了呢?你知道的,我們這個年齡,不太可能自然懷孕……”
溫馨手里捧著杯子,悶聲道,“已經(jīng)抽血檢查了,孕16周?!?
周曉燕驚得抽了口涼氣,“……好家伙。”
十六周,四個月了啊。
她看向明顯不怎么開心的好友,猶豫了一下,“你怎么想的?”
溫馨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這是一個完全沒有想過的事,她今年已經(jīng)五十二歲了。
五十二歲什么概念?她兒子已經(jīng)三十歲,孫子都快四歲了!
她停經(jīng)都三年了?。?
這種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在她身上呢?
溫馨無法接受,心理上更過不去那一關(guān)——五十多歲的女人懷孕養(yǎng)孩子,她聞所未聞,簡直不敢想象別人會用什么樣的眼光看待自己。
更何況,厲擎蒼是有自己的骨血的,諾諾已經(jīng)接手了厲氏集團,如果她這個孩子生出來,要放在什么定位?會不會威脅到諾諾的地位?諾諾不在乎,是因為年紀小,她想的要多一點,這孩子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萬一給諾諾生個弟弟出來,誰也不敢擔保以后會怎么樣。
周曉燕看她這模樣就明白了,“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溫馨沒有否認,點了點頭給這件事定性道,“錯誤的時間發(fā)生了錯誤的事?!?
是的,她不想要。
“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圓滿,我不想去打破這份圓滿,曉燕,我五十多歲了?!睖剀翱嘈Φ溃叭松垓v不了幾年了,要是再生個孩子,我能照顧幾年?這不是在給諾諾找麻煩嗎?”
周曉燕說,“我明白你的意思,那——厲擎蒼怎么想的呢?”
溫馨一頓,片刻后才低聲道,“我還沒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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