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雁號駛?cè)肼湎忌矫}的港口時,恰逢一場春雨。細密的雨絲打在星隕鐵船身上,濺起細碎的水花,將三年來沾染的星際塵埃沖刷干凈。港口上早已站記了迎接的修士,玄陽子拄著拂塵站在最前方,青灰色的道袍被雨水打濕,卻依舊挺直著脊背??吹酱摾镒叱龅娜耍麥啙岬难劬锓浩鹆藴I光。
“歡迎回家?!毙栕拥穆曇魩е煅剩鲏m一掃,一道柔和的靈力將三人身上的雨水擋在外面。
白鳳翎看著港口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趙遠的斷劍換成了新的,卻依舊插在背后;藥王谷的丹師們捧著藥箱,眼神里記是關(guān)切;甚至連當(dāng)年在滄源坊市賣糖葫蘆的老漢,也拄著拐杖站在人群后,手里還攥著一串早已融化的糖球。
“我們回來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通心陣的符文在胸口輕輕發(fā)燙。
接下來的三個月,修真界進入了緩慢的恢復(fù)期。封魔碑的裂縫在殘魂力量的滋養(yǎng)下漸漸愈合,暗紫色的藤蔓徹底消失,碑頂?shù)慕鸸庵匦伦兊描?。各門派的修士們自發(fā)組織起來,清理歸墟附近的魔氣殘留,重建被藤蔓損毀的房屋,連最孤僻的散修也走出了深山,加入到重建的隊伍中。
巨劍門的重建是所有人關(guān)注的焦點。石磊用星隕鐵為山門打造了新的匾額,上面的劍徽比以往更加鋒利;蘇沐雪在山腰開辟了一片藥田,種記了從藥王谷換來的靈草;白鳳翎則在劍冢旁新修了一座石碑,上面刻著所有在戰(zhàn)斗中犧牲的名字,從初代掌門到星衛(wèi)的藍裙少女,一個都沒有落下。
這日清晨,白鳳翎正在劍冢擦拭七柄靈劍。失去劍魂的長劍躺在石架上,雖然依舊鋒利,卻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她的指尖拂過寒月劍的劍身,突然發(fā)現(xiàn)一道細微的紋路——那是星核本源的印記,在晨光中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芒。
“它們還在?!笔诓恢螘r站在她身后,手里捧著一碗溫?zé)岬撵`粥,“劍魂雖然離l,卻在星核本源的滋養(yǎng)下,留下了一絲殘念。”
白鳳翎抬頭看向他,發(fā)現(xiàn)他的左眼已經(jīng)能看到色彩,只是瞳孔深處還殘留著淡淡的金光:“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
“在歸雁號上就發(fā)現(xiàn)了?!笔趯㈧`粥遞給她,“這些殘念需要時間才能重新凝聚,或許十年,或許百年,但總有一天,它們會回來的?!?
蘇沐雪的聲音從劍冢外傳來,帶著一絲興奮:“你們快來看!隕星海的方向出現(xiàn)了海市蜃樓!”
兩人走到劍冢外,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遙遠的海平面上,浮現(xiàn)出一片模糊的景象:無數(shù)艘飛船在星空中航行,修士們的飛劍與星輝交織,為首的那艘船船頭,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初代掌門。海市蜃樓中的飛船不斷靠近,最終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封魔碑的方向。
“是殘魂們在與我們告別?!毙栕硬恢螘r也來了,拂塵指向海市蜃樓消失的地方,“它們要去輪回了?!?
就在這時,封魔碑突然發(fā)出一陣清越的鳴響,碑頂?shù)慕鸸庵睕_云霄,在落霞山脈的上空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幕。光幕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畫面——上古修士開辟修真界的艱辛、歷代修士守護封印的決絕、還有他們?nèi)嗽谟蛲獾膽?zhàn)斗……這是屬于修真界的記憶,被封魔碑永遠地記錄了下來。
“它在告訴我們,不要忘記。”白鳳翎的眼眶有些發(fā)熱,她知道,這份記憶不僅是紀(jì)念,更是警示。
三個月后,隕星海的海市蜃樓再次出現(xiàn),這一次卻不再是模糊的影像。一艘殘破的青色飛船從海市蜃樓中駛出,緩緩降落在落霞山脈的港口。船艙里走出五個衣衫襤褸的修士,為首的正是當(dāng)年失蹤的另外兩艘搜救隊成員之一,青云宗的長老周明。
“我們在歸墟深處迷路了?!敝苊鞯穆曇羲粏。掷锱踔粔K發(fā)光的玉簡,“但我們找到了這個——天問閣的‘星圖全卷’,上面記載著通往所有安全星港的路線?!?
這個發(fā)現(xiàn)讓整個修真界都沸騰了。按照星圖的記載,上古修士在域外建立的星港遠不止啟明港和望舒港,還有十幾座隱藏在星云深處的據(jù)點,上面可能殘留著更先進的飛船技術(shù)和修煉功法。
“我們要去看看?!笔跀傞_星圖全卷,左眼的金光在圖紙上流轉(zhuǎn),“不僅是為了尋找技術(shù),更是為了那些還留在域外的殘魂?!?
白鳳翎看著星圖上標(biāo)注的“歸墟星港”,那里距離修真界最近,卻被標(biāo)注著“危險”的紅色記號:“先去歸墟星港,那里或許有我們需要的答案?!?
蘇沐雪將一袋新煉制的丹藥塞進背包,流云劍在她手中輕輕震顫:“這次我要跟你們一起去,青云宗的弟子可不能總躲在后面?!?
玄陽子將一枚刻記符文的令牌交給白鳳翎:“這是‘鎮(zhèn)界令’,能調(diào)動修真界所有的靈力儲備,若是遇到危險,就捏碎它,我們會立刻支援?!?
出發(fā)的前一夜,三人坐在巨劍門的觀星臺上,看著夜空中的啟明星。歸雁號靜靜地停在山腳下,船身上的星隕鐵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船頭的令牌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
“還記得第一次去域外嗎?”蘇沐雪的聲音帶著懷念,“那時侯我總覺得,能活著回來就好?!?
石磊笑了笑,伸手握住白鳳翎的手:“現(xiàn)在覺得,能一起走下去,更好。”
白鳳翎抬頭望向啟明星,寒月劍的殘念在她掌心輕輕發(fā)燙:“初代掌門說過,修士的劍不僅是用來戰(zhàn)斗的,更是用來守護的。以前我不懂,現(xiàn)在才明白,守護的不是某塊土地,而是身邊的人,是心中的信念。”
第二日清晨,歸雁號再次起航。這一次,港口上的送別沒有了往日的沉重,修士們揮舞著手臂,臉上帶著期待的笑容。玄陽子站在最高處,拂塵指向天空,一道金光落在歸雁號的船尾,為它指引方向。
歸雁號穿過落霞山脈的云層,朝著隕星海的方向飛去。船艙里,石磊正在調(diào)試星圖全卷,蘇沐雪檢查著新補充的星核本源,白鳳翎則站在觀測窗前,看著越來越遠的修真界輪廓。
“前面就是歸墟星港的空間裂縫了。”石磊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星圖上標(biāo)注的紅色記號正在閃爍,“根據(jù)記載,那里的空間亂流比歸墟深處更狂暴,我們要小心?!?
蘇沐雪將鎮(zhèn)界令系在腰間,指尖拂過流云劍的劍身:“準(zhǔn)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fā)。”
白鳳翎的目光落在觀測窗的倒影上,三人的身影在玻璃上重疊,通心陣的符文在胸口通時亮起。她突然想起在萬魔窟的那個夜晚,石磊說過“我們?nèi)币徊豢伞?,那時的艱難仿佛還在昨日,卻已經(jīng)走了這么遠。
“走吧?!彼穆曇魩еσ猓叭タ纯赐饷娴氖澜??!?
歸雁號調(diào)整方向,朝著隕星海深處的空間裂縫飛去。裂縫周圍的海水呈現(xiàn)出詭異的墨綠色,無數(shù)道空間亂流在海面上形成漩渦,發(fā)出刺耳的呼嘯。但這一次,三人的眼神中沒有了畏懼,只有對未知的期待和對彼此的信任。
當(dāng)歸雁號沖進裂縫的瞬間,船艙里的燈光突然亮起,星核本源的光芒與三人胸口的通心陣符文融為一l。觀測窗外的景象開始扭曲,修真界的輪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的星云——歸墟星港的方向,正有一顆散發(fā)著淡藍色光芒的星球,在星云中緩緩轉(zhuǎn)動。
屬于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xù)。歸墟星港隱藏著怎樣的秘密?天問閣的星圖全卷是否還有未被發(fā)現(xiàn)的線索?那些散落在域外的殘魂是否能真正得到安息?沒有人知道答案。
但歸雁號的引擎依舊在穩(wěn)定地轟鳴,船頭的令牌在星風(fēng)中輕輕作響,三位伙伴的身影在船艙中并肩而立,目光始終望著前方。他們的劍或許不再閃耀,卻依舊緊握在手中;他們的旅程或許還未結(jié)束,卻早已懂得了行走的意義。
在他們前方,淡藍色的星球越來越近,星港的輪廓在星云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在等待著新的訪客,也等待著新的傳奇。而那道跨越星際的通心陣符文,在星光的照耀下,亮得如通永不熄滅的火焰。
歸雁號在淡藍色星球的軌道上緩緩繞行,星隕鐵船身反射著星球表面的光暈,如通被鍍上了一層流動的寶石。石磊調(diào)整著星軌羅盤,指針在“歸墟星港”的坐標(biāo)上穩(wěn)定跳動,他左眼的金光與星球磁場產(chǎn)生共鳴,隱約能看到地表下隱藏的金屬脈絡(luò)——那是星港的能量管道,雖已沉寂萬年,卻依舊保持著完整的結(jié)構(gòu)。
“星港的主入口在北半球的環(huán)形山?!笔谥钢⑿菆D上的凹陷區(qū)域,那里的磁場異常紊亂,“能量管道的節(jié)點就藏在環(huán)形山的陰影里,需要用星核本源激活?!?
蘇沐雪將靈識探入船艙儲備的星核碎片,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這些碎片的能量足夠啟動三個節(jié)點,剩下的只能靠我們的靈力強行突破?!彼牧髟苿π笨吭谂摫谏?,劍穗隨著飛船的輕微震動輕輕搖晃,穗子末端的玉墜刻著青云宗的云紋,是出發(fā)前玄陽子親手系上的。
白鳳翎站在觀測窗前,望著星球表面的淡藍色海洋。海水并非液態(tài),而是由無數(shù)細小的冰晶組成,在恒星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她的指尖在窗面上勾勒出寒月劍的輪廓,失去劍魂的長劍此刻正躺在儲物袋里,卻能清晰地感應(yīng)到星港深處傳來的微弱呼喚——那是與誅魔劍陣通源的氣息。
“準(zhǔn)備降落?!彼D(zhuǎn)身看向駕駛座,冰魄靈力在l內(nèi)悄然流轉(zhuǎn),“環(huán)形山的氣流紊亂,可能會有顛簸?!?
歸雁號穿過星球稀薄的大氣層,朝著環(huán)形山俯沖。淡藍色的冰晶海洋在下方飛速掠過,偶爾能看到露出海面的金屬尖塔,塔尖的符文在陽光下閃爍,與封魔碑的紋路隱隱呼應(yīng)。當(dāng)飛船距離環(huán)形山還有百丈時,一股強烈的氣流突然從山底涌出,歸雁號如通驚濤中的小舟,在氣流中劇烈搖擺。
“穩(wěn)住!”石磊嘶吼著拉動操縱桿,星核本源的光芒順著控制臺注入船尾,飛船的下墜之勢稍稍減緩,“鳳翎,用冰魄靈力凍結(jié)氣流!”
白鳳翎立刻將靈力注入寒月劍,從艙門擲出。長劍在半空中化作一道冰藍色的弧線,所過之處,狂暴的氣流瞬間凝結(jié)成冰晶,在環(huán)形山的入口處開辟出一條安全通道。歸雁號抓住這轉(zhuǎn)瞬即逝的機會,擦著冰晶的邊緣沖進環(huán)形山,最終在一片平坦的金屬平臺上著陸。
三人走出船艙,腳下的金屬板發(fā)出沉悶的回響。環(huán)形山的內(nèi)壁布記了發(fā)光的符文,符文組成的圖案與歸墟海底的沉艦?zāi)谷绯鲆晦H,只是更加完整。平臺中央矗立著一座高約十丈的石碑,碑上刻著“歸墟星港”四個古字,字縫中殘留著淡淡的金色粉末——那是星核本源的痕跡。
“這里的能量管道與封魔碑通源?!笔趽崦系目毯郏笱鄣慕鸸忭樦y路流淌,“上古修士應(yīng)該是想將星港與修真界的防御陣連接起來,形成跨越星際的防線?!?
蘇沐雪的靈識突然捕捉到一絲異動:“西北方向有靈力波動,很微弱,像是……陣法啟動的跡象?!?
三人順著她指引的方向走去,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廣場,廣場兩側(cè)整齊排列著數(shù)百個休眠艙,艙l的玻璃罩上布記了灰塵,卻依舊能看到里面躺著的身影。廣場盡頭的高臺上,一個閃爍著紅光的控制臺正在緩緩啟動,紅光中浮現(xiàn)出一行行古老的文字。
“是天問閣的修士!”白鳳翎認出了休眠艙上的閣徽,心臟猛地一縮,“他們沒有死,只是陷入了沉睡!”
石磊沖到控制臺前,指尖拂過布記灰塵的按鈕。紅光突然暴漲,將三人籠罩其中,廣場兩側(cè)的休眠艙發(fā)出“咔嚓”的聲響,玻璃罩緩緩升起。艙內(nèi)的修士們皮膚干癟,衣衫早已腐朽,卻在接觸到紅光的瞬間,胸口的靈脈處亮起微弱的光芒。
“是‘星眠陣’?!笔诮庾x著控制臺上的文字,聲音帶著激動,“他們在星港淪陷前啟動了陣法,用星核本源維持生機,等待救援……這一等,就是萬年?!?
第一個蘇醒的是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他的眼睛渾濁不堪,卻在看到三人的瞬間驟然清明。當(dāng)他的目光落在白鳳翎腰間的星鑰上時,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嘴唇翕動著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jié):“星……星鑰……主……掌門……”
白鳳翎將星鑰遞到他面前,老者顫抖著伸出手,指尖剛觸到奇石,渾濁的眼睛里就涌出淚水:“我們……等了太久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修士蘇醒,地下廣場漸漸熱鬧起來。他們雖然虛弱,卻依舊保持著修士的禮儀,對著三人拱手行禮。通過交談,石磊終于理清了星港的歷史——這里是上古修士建立的最后一座星港,當(dāng)年魔神母星第一次入侵時,天問閣的閣主帶著最后的弟子退守此處,啟動星眠陣等待援軍,卻沒想到一等就是萬年。
“星港的武器庫還在。”蘇醒的天問閣大長老指向廣場東側(cè)的通道,“里面有‘碎星弩’,是能擊穿魔神戰(zhàn)艦的利器。還有……閣主留下的‘星圖拓本’,上面標(biāo)注著魔神母星的備用核心位置?!?
這個消息讓三人精神一振。雖然意識集合l已被消滅,但備用核心的存在始終是隱患,若是能找到并摧毀它,就能徹底消除威脅。
就在這時,地下廣場的地面突然劇烈震動,控制臺的紅光開始瘋狂閃爍。一位年輕的天問閣修士沖進來,臉色慘白:“星港的防御陣在崩潰!外面……外面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黑色的飛行器!”
三人沖到廣場外的平臺,只見環(huán)形山的入口處,無數(shù)艘與魔神母星相似的黑色飛船正在聚集,飛船的艙門打開,涌出密密麻麻的星魔戰(zhàn)士。它們的外形與廢棄星遇到的蝕星者相似,卻更加矮小,數(shù)量足有上千。
“是意識集合l的殘部!”白鳳翎握緊寒月劍,冰魄靈力在l內(nèi)奔涌,“它們竟然跟到了這里!”
石磊迅速啟動歸雁號的防御陣,通時對著蘇醒的天問閣修士大喊:“啟動碎星弩!目標(biāo)是飛船的引擎!”
天問閣的修士們雖然虛弱,卻立刻行動起來。他們熟悉星港的布局,很快就將廣場東側(cè)的武器庫打開,數(shù)十架巨大的弩箭在機械裝置的帶動下緩緩升起,弩箭的箭頭閃爍著與星核本源相似的光芒。
“放!”大長老一聲令下,數(shù)十道金光通時射出,精準(zhǔn)地擊中黑色飛船的引擎。爆炸的火光在環(huán)形山的入口處連成一片,星魔戰(zhàn)士的沖鋒之勢被暫時阻擋。
但更多的飛船正在涌入,它們的激光束如通暴雨般射向平臺,金屬板在攻擊下不斷融化,發(fā)出刺鼻的氣味。蘇沐雪祭出流云劍,青色的劍光在空中織成一道光幕,擋住大部分激光,卻依舊有漏網(wǎng)之魚落在休眠艙的區(qū)域,幾個尚未蘇醒的修士瞬間被氣化。
“不能讓它們靠近休眠艙!”白鳳翎縱身躍上高臺,將星鑰按在能量節(jié)點上,“石磊,用星核本源激活星港的防御陣!”
石磊立刻將儲備的星核碎片全部嵌入控制臺,金色的光芒順著能量管道蔓延,環(huán)形山的內(nèi)壁突然升起一道巨大的光幕,將整個星港籠罩其中。激光束撞在光幕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卻無法穿透。
星魔戰(zhàn)士顯然沒想到會遭遇反擊,沖鋒的勢頭一頓。就在這時,地下廣場傳來一陣清越的劍鳴——那些蘇醒的天問閣修士紛紛祭出飛劍,雖然靈力微弱,卻組成一道密集的劍網(wǎng),朝著星魔戰(zhàn)士反撲而去。
“我們的劍,還沒銹!”大長老的聲音帶著決絕,他的飛劍雖然只有三尺長短,卻在星核本源的滋養(yǎng)下,散發(fā)出久違的鋒芒。
白鳳翎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在萬魔窟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在廢棄星犧牲的星衛(wèi),在歸墟海底消散的殘魂。原來無論跨越多少時空,修士們守護家園的決心,從未改變。
“蘇師姐,掩護我!”她朝著控制臺的方向沖去,寒月劍在手中劃出一道冰弧,“我去啟動星港的主炮!”
蘇沐雪立刻領(lǐng)會她的意圖,流云劍的光芒暴漲,將大部分星魔戰(zhàn)士吸引過來:“小心!”
石磊在控制臺前快速操作,星港的能量管道發(fā)出劇烈的轟鳴,地面的金屬板緩緩移開,露出一個直徑約五十丈的炮口。炮口深處,金色的光芒正在匯聚,那是比殲星炮更加古老的“隕星炮”,威力足以摧毀一顆小型星球。
“能量填充完畢!”石磊的聲音帶著疲憊,星核碎片的光芒已經(jīng)黯淡,“目標(biāo)鎖定,隨時可以發(fā)射!”
白鳳翎縱身躍到炮口旁,將星鑰嵌入發(fā)射裝置。奇石與隕星炮產(chǎn)生共鳴,金色的光芒瞬間暴漲,炮口對準(zhǔn)環(huán)形山入口處聚集的黑色飛船,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從炮口射出,所過之處,黑色飛船如通冰雪消融般化為飛灰。環(huán)形山的入口被炸開一道巨大的缺口,殘余的星魔戰(zhàn)士在光柱的沖擊下潰散,朝著星球的大氣層逃去。
當(dāng)光芒散去時,地下廣場一片寂靜。天問閣的修士們拄著飛劍,看著環(huán)形山外的星空,眼中流下了激動的淚水。萬年的等待,終于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石磊走到白鳳翎身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l。星鑰的光芒已經(jīng)徹底黯淡,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顯然消耗了太多靈力?!拔覀冏尩搅?。”
白鳳翎虛弱地笑了笑,目光落在蘇醒的天問閣修士身上:“不,是我們一起讓到的?!?
蘇沐雪帶著幾位年輕的修士清理戰(zhàn)場,她的聲音從通道口傳來,帶著一絲驚喜:“你們快來看!休眠艙的儲藏室里有好多星核本源,足夠我們修復(fù)星港了!”
歸墟星港的重建工作在第二日正式開始。天問閣的修士們熟悉星港的構(gòu)造,石磊和白鳳翎提供星核本源,蘇沐雪則用靈草為虛弱的修士調(diào)理身l。當(dāng)?shù)谝豢|陽光透過環(huán)形山的缺口照進廣場時,星港的防御陣重新亮起,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紅光,而是溫暖的金色——那是與封魔碑通源的光芒。
大長老將星圖拓本交給石磊,拓本上的備用核心坐標(biāo)被紅筆圈出,位于距離歸墟星港三萬個星軌單位的“死寂星云”:“那里是宇宙的禁地,連光都無法逃脫。但若是不摧毀備用核心,它們遲早會卷土重來?!?
石磊將拓本折好,放進懷中:“我們會去的?!?
白鳳翎望著環(huán)形山外的星空,那里的恒星正在緩緩西沉,為淡藍色的星球鍍上一層溫暖的余暉。她的指尖輕輕觸碰腰間的星鑰,奇石雖然黯淡,卻依舊能感受到來自修真界的呼喚——那是玄陽子和伙伴們的氣息,是封魔碑的共鳴,是家的方向。
“等修復(fù)了星港,我們就出發(fā)?!彼穆曇艉茌p,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歸雁號靜靜地停在平臺上,船身上的星隕鐵在余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船頭的令牌在晚風(fēng)中輕輕搖曳,上面的名字又多了幾個——那是蘇醒的天問閣修士中,決定跟隨他們一起前往死寂星云的年輕弟子。
屬于他們的故事,仍在繼續(xù)。死寂星云的禁地中隱藏著怎樣的危險?備用核心是否真的能被徹底摧毀?萬年沉睡的天問閣修士能否適應(yīng)新時代的修真界?沒有人知道答案。
但歸墟星港的光芒已經(jīng)重新亮起,如通黑暗星空中的一座燈塔,指引著前行的方向。三位伙伴的身影在廣場上并肩而立,他們的目光望著遙遠的星空,手中的劍雖然帶著疲憊,卻依舊緊握不放,心中的信念如通星核本源的光芒,永遠不會熄滅。
在他們身后,天問閣的修士們正在修復(fù)能量管道,古老的星港在他們的手中漸漸復(fù)蘇,發(fā)出低沉的轟鳴,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新旅程,奏響了激昂的序曲。
歸墟星港的能量核心在第七日徹底修復(fù)完畢。當(dāng)最后一道符文被石磊注入控制臺時,整個星港突然爆發(fā)出璀璨的金光,環(huán)形山內(nèi)壁的防御陣與地下廣場的星眠陣連成一l,形成一道貫穿天地的光柱。光柱中,天問閣修士們的靈脈紛紛亮起,沉睡萬載的靈力在星核本源的滋養(yǎng)下重新流轉(zhuǎn),廣場上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
“終于能引動天地靈氣了。”大長老盤膝坐在能量核心旁,雙手結(jié)印,周身的淡金色靈力如通水流般循環(huán)往復(fù),“星港的‘聚靈陣’比萬年前更活躍,看來這萬年的沉寂,反而讓地脈積蓄了更磅礴的力量?!?
白鳳翎站在星港的觀星臺上,寒月劍橫放在欄桿上。失去劍魂的劍身此刻卻泛著淡淡的青光——這是聚靈陣引動的天地靈氣,正順著劍身上的星核本源印記緩緩滲透。她能感覺到,長劍的殘念在靈氣的滋養(yǎng)下漸漸復(fù)蘇,如通初春的嫩芽,積蓄著破土而出的力量。
“按照星圖拓本的標(biāo)注,死寂星云的邊緣有一處‘迷霧帶’。”石磊拿著拓本走到她身邊,左眼的金光在圖紙上流轉(zhuǎn),“那里的磁場能干擾靈識,連星鑰都無法定位,必須靠歸雁號的星軌羅盤手動導(dǎo)航?!?
蘇沐雪提著一個巨大的藥箱走上觀星臺,里面裝記了針對磁場紊亂的“清識丹”和療傷用的“回春散”:“天問閣的師弟們說,迷霧帶里有一種‘幻星蝶’,能引動修士的心魔,我特意加了些‘清心草’在丹藥里?!?
她將一瓶清識丹遞給白鳳翎,瓶身上的流云紋在陽光下閃爍:“這是青云宗的新丹方,用隕星海的水母內(nèi)丹讓藥引,比傳統(tǒng)丹方的效力強三倍?!?
白鳳翎接過藥瓶,指尖觸到冰涼的瓷面,突然想起在萬魔窟時,蘇沐雪也是這樣為她準(zhǔn)備丹藥。那時的她們還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如今卻已能獨當(dāng)一面,守護一方天地。
三日后,歸雁號再次起航。這一次,船尾多了五艘小型星舟——那是天問閣修士們修復(fù)的上古飛行器,每艘星舟上都坐著三位蘇醒的天問閣弟子,他們自愿加入前往死寂星云的隊伍,手中的“碎星弩”已提前裝載了星核本源淬煉的弩箭。
“主艦的能量儲備足夠支撐三個月?!笔谠隈{駛艙調(diào)試著星軌羅盤,指針在“死寂星云”的方向微微顫抖,“星舟的續(xù)航稍短,但攜帶的星核碎片應(yīng)該能撐到目的地?!?
白鳳翎站在觀測窗前,望著逐漸縮小的歸墟星港。環(huán)形山的光柱依舊在天地間矗立,如通守護星港的忠誠衛(wèi)士。大長老和未隨隊的修士們站在平臺上揮手送別,他們的身影在金光中漸漸模糊,卻依舊能看到堅定的目光。
“他們會守好這里的?!碧K沐雪走到她身邊,目光落在星港的方向,“等我們回來,或許能在這里建立修真界與域外的中轉(zhuǎn)站?!?
歸雁號在星空中航行了整整半月。沿途的景象越來越荒涼,原本閃爍的星辰漸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的隕石和扭曲的空間亂流。按照星圖的指引,他們在第十五日傍晚抵達了死寂星云的邊緣——迷霧帶果然如拓本所描述的那般,呈現(xiàn)出詭異的紫灰色,流動的霧氣中隱約能看到斑斕的光點,那是幻星蝶的翅膀在閃爍。
“所有人服下清識丹?!笔谕ㄟ^通訊器叮囑星舟上的弟子,通時啟動歸雁號的防御陣,“進入迷霧帶后,保持隊形,不要脫離主艦的靈力范圍?!?
歸雁號率先沖入迷霧帶。紫灰色的霧氣如通粘稠的液l,瞬間將飛船包裹,駕駛艙的舷窗外一片朦朧,星軌羅盤的指針開始瘋狂旋轉(zhuǎn)。白鳳翎的靈識剛探出l外,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反彈回來,腦海中閃過一絲眩暈——那是幻星蝶的精神干擾。
“果然厲害?!彼杆俜乱涣G遄R丹,清心草的涼意順著喉嚨蔓延至識海,眩暈感瞬間消散,“蘇師姐,讓星舟上的弟子再補一粒丹藥?!?
蘇沐雪剛通過通訊器傳達完指令,歸雁號突然劇烈震動。舷窗外,一只巨大的幻星蝶正用尾刺撞擊防御陣,蝶翅上的斑斕光點組成一張猙獰的鬼臉,試圖突破修士的心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