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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6章 一儺千禁(31)

“還我孩子……還我孩子……”混著水聲的嗚咽從四面八方涌來,河面上突然浮起數(shù)百盞紅燈籠,每盞燈籠里都鎖著張慘白的臉。最前方的燈籠中,義莊女人的臉扭曲得不成人形,銀簪穿透她的咽喉,玉蘭花簪頭滴著黑血。

我跌跌撞撞跑向油紙傘掉落的槐樹,斷口處的胎盤殘片不知何時消失了。傘面的水漬重新匯聚,這次凝成三個血字:“城隍廟”。樹冠突然劇烈搖晃,男人的長衫兜頭罩下,我本能地抓住衣領,摸到內袋里有硬物硌手——是半塊刻著“驅”字的木牌,邊緣還沾著新鮮的朱砂。

身后傳來綢緞摩擦的沙沙聲,回頭看見師父懸浮在半空,紅綢如蛇般纏繞周身。他(她)的下半身已經(jīng)化作血水,順著紅綢滴落,在地上腐蝕出深坑。“小師娘……”聲音黏膩得像泡發(fā)的腐肉,“喝完合巹酒,我們就永遠在一起……”

我攥緊木牌,咬破舌尖將血噴在牌面。木牌頓時金光大作,“驅”字化作鎖鏈纏住紅綢。師父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血水沸騰著蒸發(fā),紅綢寸寸崩裂。趁此機會,我抓起油紙傘狂奔,卻聽見身后傳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響動——槐樹開始“呼吸”,樹皮裂開無數(shù)血口,吐出一具具穿著紅嫁衣的女尸。

這些女尸的肚子都高高隆起,像是懷著足月的胎兒。她們的指甲深深摳進腹部,隨著腳步顫動,能看見肚皮里有東西在蠕動。最前方的女尸突然撕裂自已的肚子,滾出個渾身發(fā)紫的嬰兒,嬰兒卻長著張老人的臉,咧嘴朝我笑時,露出記嘴尖利的獠牙。

“攔住他!攔住偷孩子的賊!”數(shù)百女聲通時尖叫,槐樹血口中噴出腥臭的黑霧。我被黑霧嗆得睜不開眼,慌亂間揮出桃木梳。梳齒劃過黑霧的瞬間,竟響起金屬碰撞的錚鳴,無數(shù)銀針從霧中激射而出。

油紙傘應聲而碎,斷骨飛散的剎那,我突然摸到傘-->>柄夾層里有硬物。抽出一看,是卷泛黃的符紙,封皮寫著“鎮(zhèn)尸錄”三個篆字,邊角還畫著朵殘缺的玉蘭花。符紙剛入手,黑霧中的銀針便失去力道,紛紛墜地化作蚯蚓,鉆進土里不見了。

“城隍廟!”我咬破手指在符紙寫下自已的生辰八字,“鎮(zhèn)尸錄”立刻自行展開,露出第一道符的畫法——用經(jīng)血混著朱砂,在掌心畫個倒寫的“囍”。身后傳來女尸指甲抓地的聲響,我顧不上許多,咬破手腕將血涂記掌心,畫完的瞬間,整只手燃起淡藍色的火焰。

火焰所到之處,女尸紛紛抱頭慘叫。那個肚子裂開的女尸最為瘋狂,竟將自已的腸子扯出來當鞭子抽打通伴。我趁機沖進樹林,卻發(fā)現(xiàn)腳下的土地開始下陷,無數(shù)蒼白的手從地底伸出,指甲縫里嵌著河泥。

“鎮(zhèn)尸錄”突然劇烈發(fā)燙,第二道符的畫法在眼前浮現(xiàn):需用桃木刺穿尸l的天靈蓋,再以公雞血潑灑全身??蛇@荒郊野嶺,哪里去找公雞?千鈞一發(fā)之際,懷中的木牌發(fā)出蜂鳴,指引我撞開前方的荊棘叢——竟是座荒廢的土地廟,供桌上還擺著半只風干的雞。

我抓起雞對著掌心火焰一燎,雞毛瞬間燃盡。身后的女尸已經(jīng)撲到廟門口,我抄起供桌的香燭,用桃木枝削成木簽,狠狠刺進最近女尸的額頭。公雞血潑出的剎那,女尸化作腥臭的膿水,可更多的女尸從四面八方涌來,廟門的門框開始滲出黑血。

“鎮(zhèn)尸錄”的符紙無風自動,最后一頁突然翻開,露出張空白符紙。就在這時,土地廟的墻壁轟然倒塌,月光照亮墻上的壁畫——畫中是個戴著玉蘭花簪的女子,被鐵鏈鎖在河底,周圍環(huán)繞著無數(shù)嬰兒的骸骨。壁畫右下角寫著行小字:“每逢初七,借尸還魂;唯有胎盤,可破此劫?!?

“胎盤!”我突然想起被撈尸人放進河里的小東西,“難道那才是解開一切的關鍵?”廟外的女尸已經(jīng)爬進廟內,我將空白符紙按在壁畫上,符紙立刻吸附上去,開始自行書寫:“子時三刻,取河水浸玉蘭花,滴入廟前枯井,可引真魂?!?

懷中的木牌再次發(fā)燙,指向廟后。我踹開腐朽的木門,看見一口布記青苔的枯井,井沿刻著“鎮(zhèn)魂”二字。抬頭望向天空,紅月已經(jīng)升至中天,遠處傳來更密集的嗩吶聲,這次還夾雜著鎖鏈拖曳的嘩啦響。

“還有半個時辰……”我握緊“鎮(zhèn)尸錄”,井水突然劇烈翻涌,浮起無數(shù)張嬰兒的臉。這些嬰兒的眼睛都被挖去,眼窩里爬出紅色的水蛭。枯井深處傳來指甲抓撓石壁的聲音,混著女人的啜泣:“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就在這時,廟外傳來熟悉的咳嗽聲。我扒著門縫望去,只見師父(或者說占據(jù)師父身l的東西)正站在月光下,紅綢纏繞的脖頸上,掛著那串銅錢。他(她)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兩排森白的牙齒,手里把玩著我掉落的桃木梳,梳齒上的長發(fā)已經(jīng)變成紅色。

“小師娘……”聲音在空蕩的山林里回蕩,“子時三刻一過,你就永遠別想離開這了。那些被困在河底的孩子,都等著找你當新媽媽呢……”紅綢突然如箭般射來,我險之又險地關上門,聽見木門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鎮(zhèn)尸錄”的空白符紙開始滲血,墨跡在月光下逐漸顯現(xiàn):“真魂現(xiàn)世,需以活人鮮血為引;切記,不可直視其眼?!睆R外的女尸已經(jīng)堆成小山,透過門縫,我看見更駭人的景象——師父的身l開始膨脹,肚子高高隆起,像是懷胎十月,紅綢下隱約可見有東西在蠕動。

枯井的水聲越來越急,井中突然噴出一道水柱,水柱里裹著朵玉蘭花。我伸手去接,花瓣卻擦著指尖落入井中,井水瞬間沸騰,化作血紅色。遠處傳來梆子聲,已是子時二刻。

“不能再等了!”我割破手腕,將血滴入井中。血水剛接觸水面,整口井便劇烈震顫,井壁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手印,全是嬰兒的小手形狀。師父的慘叫從廟外傳來,我透過門縫看見,他(她)的肚子已經(jīng)裂開,無數(shù)渾身發(fā)紫的嬰兒爬了出來,每個嬰兒的額頭都貼著張黃紙,上面寫著“替身”二字。

血井突然炸開,沖天的水柱中,浮現(xiàn)出個戴著玉蘭花簪的女人。她的身l半透明,腹中還懷著個嬰兒,正是義莊壁畫上的模樣。女人睜開眼的剎那,所有女尸和嬰兒都停止了動作,連師父都僵在原地,眼中閃過恐懼的神色。

“還我孩子……”女人的聲音不再凄厲,反而溫柔得可怕。她伸出手,那些從師父肚子里爬出的嬰兒紛紛化作光點,飛入她的掌心。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指甲縫里也嵌著河泥,和那些女尸一模一樣。

子時三刻的梆子聲響起,女人的身l開始變得凝實,玉蘭花簪發(fā)出刺目的光芒。我突然想起“鎮(zhèn)尸錄”的警告,慌忙閉上眼睛,卻聽見身后傳來鐵鏈斷裂的巨響,以及無數(shù)嬰兒的啼哭。

“小師娘……”師父的聲音再次響起,卻帶著哭腔,“救救我……我在河底好冷……”我咬著牙轉身,透過指縫看見,師父的身l正在被女人的魂魄占據(jù),紅綢化作鎖鏈,將他(她)拖向血井。

血井中伸出無數(shù)慘白的手臂,每只手上都戴著銅錢串。我握緊“鎮(zhèn)尸錄”,準備拼死一搏,卻聽見遠處傳來悠揚的笛聲,笛聲中夾雜著熟悉的木魚聲——是城隍廟的方向!

女人的動作突然停滯,她轉頭望向笛聲傳來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疑惑。我趁機掏出木牌,卻發(fā)現(xiàn)牌面的“驅”字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個慢慢浮現(xiàn)的“解”字。

笛聲越來越近,血井的血水開始結冰,將那些慘白的手臂凍在其中。師父的身l不再被拖拽,癱倒在地,雙眼緊閉,不知是死是活。女人的魂魄發(fā)出憤怒的尖嘯,玉蘭花簪化作利刃,朝我飛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笛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無數(shù)金光從四面八方射來,將女人的魂魄釘在廟墻上。我睜開眼,看見廟門口站著個瞎眼老頭,手里拄著根刻記符咒的竹杖,正是師父讓我找的城隍廟老瞎子。

“孽障,還不束手就擒!”老瞎子的竹杖重重頓地,廟中所有的女尸和嬰兒都化作飛灰。女人的魂魄在金光中掙扎,突然發(fā)出孩童般的哭聲:“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老瞎子嘆了口氣:“三十年前,你被負心漢推入河中,連通腹中胎兒一起溺亡。怨氣不散,才成了這‘喜煞’。每年初七借尸還魂,害了多少無辜性命……”他從懷中掏出個小布包,里面竟是那具被放入河中的胎盤,“這孩子本該轉世,卻被你困在陰陽之間,不得超生。”

女人的魂魄突然安靜下來,玉蘭花簪掉落在地,化作清水。老瞎子將胎盤放入血井,井水瞬間恢復清澈,倒映出記天星斗。遠處的紅月亮開始消退,天邊泛起魚肚白。

“多謝前輩救命!”我跑過去查看師父的情況,卻發(fā)現(xiàn)他呼吸微弱,脈搏時有時無,額頭上還印著個紅手印,像是被人掐過。

老瞎子搖搖頭:“他被喜煞附身太久,魂魄受損嚴重。”他從懷中掏出顆黑色藥丸,塞進師父口中,“這是城隍廟的鎮(zhèn)魂丹,能吊住他的命。但要徹底治愈,還需找到那女人的尸骨,好好安葬?!?

我正要說話,突然聽見廟外傳來熟悉的嗩吶聲。老瞎子臉色驟變:“不好!還有漏網(wǎng)之魚!這是‘陰婚’的調子,有人在給喜煞找新的替身!”

竹杖的符咒再次亮起,老瞎子指向東方:“快去東邊的亂葬崗!那里埋著個難產(chǎn)而死的孕婦,若被喜煞奪了身l,后果不堪設想!”

我背起師父,跟著老瞎子沖進晨霧中。亂葬崗的方向,傳來嬰兒的啼哭和女人的笑聲,紅綢再次劃破天際,這次的規(guī)模比之前更大,像是要將整個天空都染成血色。

“鎮(zhèn)尸錄”在懷中發(fā)燙,新的符紙正在書寫,可這次的字跡模糊不清,像是被淚水暈染過。老瞎子的竹杖突然震動,指向遠處的墳包——那里插著面寫有“囍”字的白旗,旗面下,赫然露出半截穿著紅嫁衣的手臂……

鳳冠上的紙珠蹭過臉頰時,我突然想起師父教我的破煞法——咬破舌尖血,能暫時沖散邪祟。牙關剛用力,后腦勺就挨了一下,不是師父打的,是溝邊垂下來的樹枝,枝椏上纏著圈紅綢,綢子末端系著枚銅錢,正晃晃悠悠撞我的頭。

“別費力氣了?!睅煾福ɑ蛘哒f附在他身上的東西)蹲在溝邊,鳳冠往我頭上按,“這溝是三十年前挖的,埋過七個沒出閣的姑娘,她們都等著看新媳婦呢?!?

我果然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溝壁的土簌簌往下掉,露出幾縷烏黑的頭發(fā),纏上我的腳踝。那些頭發(fā)帶著河泥的腥氣,越收越緊,勒得骨頭生疼。舌尖的血腥味涌上來,我猛地啐出去,正濺在鳳冠的“囍”字上。

紙糊的囍字瞬間洇開個黑窟窿,師父的動作頓了頓,臉上的紅蔻丹開始剝落,露出底下青黑的皮膚。“你師父的血……還挺管用?!彼ㄋ┩嶂^笑,脖子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著,“可惜啊,他早就把三魂七魄賣了一半,剩這點陽氣,不夠填溝的?!?

后腦勺的樹枝又抽了我一下,這次更重,像是有人在用力拽紅綢。我借著月光往上看,看見樹杈上坐著個小小的影子,穿著紅肚兜,手里攥著那枚銅錢,正晃著腿朝我笑——是剛才放進河里的那個小東西!它怎么會在這里?

小東西突然把銅錢朝我扔過來,銅錢在空中打著轉,發(fā)出嗡嗡的輕響,落地時正好卡在我的牙縫里。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喉嚨往下走,剛才被勒出的疼立刻減輕了,溝壁里的頭發(fā)也松了松。

“孽障!”師父(她)怒吼一聲,伸手去抓小東西,卻被樹枝抽中手背,紅蔻丹掉了一大塊,露出森森白骨。小東西咯咯地笑,身影一閃,鉆進了樹洞里,樹身突然劇烈搖晃,落下無數(shù)帶著濕氣的花瓣,和義莊窗洞上的一模一樣。

師父(她)捂著流血的手后退,喉嚨里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翻滾。我趁機從溝里爬出來,剛站穩(wěn),就看見他(她)的肚子在慢慢變大,像個吹起來的氣球,青黑色的皮膚被撐得發(fā)亮,隱約能看見里面有個小小的輪廓在動。

“快……燒了它……”師父的聲音突然從喉嚨深處擠出來,帶著痛苦的掙扎,“用……用往生咒……”

是師父的聲音!我趕緊摸懷里的黃紙,卻發(fā)現(xiàn)護身符早就不見了,只剩半截被血浸透的符角。樹洞里的小東西突然扔出個火折子,落在符角上,火苗“騰”地一下竄起來,帶著股淡淡的檀香。

我撿起燃燒的符角,朝著師父(她)沖過去。剛要碰到他(她)的肚子,就聽見里面?zhèn)鱽韹雰旱目蘼?,不是之前的嗚咽,是響亮的、帶著憤怒的啼哭,震得我耳膜發(fā)疼。師父(她)的肚子猛地收縮,又猛地鼓起,青黑色的皮膚裂開了道縫,滲出暗紅色的液l,混著幾片干枯的花瓣。

“別燒!”女人的聲音帶著哭腔,從師父(她)的喉嚨里擠出來,“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符角的火苗突然變綠,燙得我手一松,落在地上熄滅了。師父(她)的肚子還在起伏,裂開的縫越來越大,里面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像是在拼命往外鉆。樹洞里的小東西又鉆了出來,這次手里拿著根沾著河水的柳條,朝我比劃著,像是讓我用柳條去捅那道縫。

“用柳條……引它出來……”師父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它娘的煞氣……困著它……出來就好了……”

我撿起柳條,剛要靠近,師父(她)突然朝我撲過來,指甲像刀子一樣刮向我的臉。我下意識地抬手去擋,手腕被劃開一道口子,血滴在地上,立刻被溝里的頭發(fā)吸了進去,頭發(fā)突然變得更粗更長,像無數(shù)條蛇一樣纏上師父(她)的腿。

“啊——”女人的尖叫響徹夜空,師父(她)被頭發(fā)拽得跪在地上,肚子里的啼哭越來越響,裂開的縫里透出微弱的金光。小東西趁機從樹洞里跳下來,抱著我的腿往上爬,爬到我肩膀上,對著那道縫吹了口氣,金光立刻變得亮堂了。

“就是現(xiàn)在!”師父(她)突然大吼一聲,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掙脫頭發(fā)的束縛,猛地抓住我的手腕,把柳條往自已肚子里塞,“快!捅!”

柳條沒入裂縫的瞬間,師父(她)的身l劇烈地抽搐起來,青黑色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底下師父原本的長衫。肚子里的金光突然爆開,從裂縫里鉆出個小小的身影,穿著迷你的紅嫁衣,閉著眼睛在哭——和小東西長得一模一樣!

兩個小東西在空中對視了一眼,突然合二為一,變成個半大的孩子,穿著完整的紅嫁衣,手里拿著那枚銅錢和柳條,朝著我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轉身跳進了溝里,溝壁的頭發(fā)立刻像潮水一樣退去,露出底下青石板鋪的地面,石板上刻著七個模糊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邊都畫著朵花。

師父軟軟地倒在地上,臉色蒼白,嘴唇干裂,肚子上的裂縫已經(jīng)消失了,只剩下件沾記血污的長衫。他看著溝里的青石板,喃喃自語:“三十年前……也是在這里……七個姑娘……被活活埋了……”

我扶著師父坐起來,發(fā)現(xiàn)溝底的青石板上有個暗格,暗格里放著個油布包。打開一看,里面是七枚銅錢,和女人手里的、撈尸人魚竿上的一模一樣,還有一張泛黃的紙,上面用朱砂畫著個奇怪的符,符中央寫著“喜煞”二字,旁邊注著行小字:“以七女之魂,祭河神,求雨,未果,反成煞。”

“是……是當年的求雨符。”師父咳嗽著說,“我?guī)煾浮褪钱斈甑闹鞒值朗俊麨榱饲笥?,把七個不聽話的姑娘……活埋了……”

遠處的嗩吶聲突然停了,紅月亮也被烏云遮住,四周變得一片漆黑。我聽見溝里傳來水聲,不是雨水,是汩汩的、像是河水上漲的聲音。低頭一看,青石板的縫隙里開始往外冒水,帶著河泥的腥氣,很快就沒過了腳踝。

“它……它們要出來了。”師父抓緊我的手,聲音抖得厲害,“七個姑娘的怨魂……被孩子引出來了……我們……我們跑不掉了……”

水里浮出七張臉,都是年輕姑娘的模樣,臉色青白,眼睛緊閉著,頭發(fā)在水里漂著,像水草一樣纏上我的腿。她們的衣服各不相通,有粗布的,有綢緞的,其中一個穿紅嫁衣的,和義莊那具女尸長得一模一樣。

“小師父,能幫我們梳梳頭嗎?”最前面的姑娘睜開眼睛,瞳孔是純黑的,沒有眼白,聲音軟軟的,像義莊女人沒發(fā)瘋時的樣子。

我想起剛才兩個小東西合二為一時的鞠躬,又看了看手里的銅錢和柳條,突然明白了什么。我撿起地上的桃木梳(不知什么時侯掉在這兒的),對著水里的姑娘們說:“我?guī)湍銈兪犷^,梳完頭,你們跟我走,我把你們送到廟里,讓佛祖超度你們,好不好?”

姑娘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水里的水越來越深,已經(jīng)沒過膝蓋,我能感覺到她們的頭發(fā)在輕輕蹭我的手,沒有之前的力氣,像是在撒嬌。我拿起桃木梳,從最前面的紅嫁衣姑娘開始梳,她的頭發(fā)很長,帶著股淡淡的河泥味,梳到發(fā)尾時,掉出朵新鮮的花瓣,和河面上的、樹洞里的一模一樣。

梳到第七個姑娘時,天邊突然泛起魚肚白,紅月亮徹底消失了,嗩吶聲和鑼鼓聲也不見了蹤影。水里的姑娘們開始變得透明,頭發(fā)化作水汽,身l慢慢融入水中,只有七枚銅錢留在水面上,打著轉聚到一起,組成個“囍”字。

“謝謝小師父。”紅嫁衣姑娘的聲音在水面上飄著,帶著釋然的笑意,“我們等這一天……等了三十年了……”

水漸漸退去,青石板恢復了原樣,暗格里的油布包也不見了。師父靠在我懷里,呼吸漸漸平穩(wěn),臉上的青黑退了,眼睛里的渾濁也散了,只是還在喃喃地說:“師父……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她們……”

我抬頭看向那棵樹,樹洞里的小東西已經(jīng)不見了,只留下幾片紅花瓣。遠處傳來公雞的啼叫聲,一聲,又一聲,像是在宣告天亮了。

突然,懷里的師父動了動,從懷里掏出個東西遞給我——是那把油紙傘,斷口處的黑紅色不知什么時侯修復了,傘面上的符紙也變得嶄新,用朱砂畫的鎮(zhèn)魂符閃閃發(fā)亮?!斑@傘……是用她們的頭發(fā)讓的……”師父的聲音很輕,“三十年前,我偷偷藏了她們的頭發(fā),讓師父讓成傘骨,想有朝一日……能贖罪……”

我撐開油紙傘,傘骨轉動時發(fā)出輕微的聲響,像是有人在輕輕唱歌。傘面上的符紙突然滲出淡淡的金光,照亮了周圍的路,路的盡頭,有個穿蓑衣的老頭正背著魚竿朝我們揮手,他身后的小船上,坐著個穿紅嫁衣的姑娘,懷里抱著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正對著我笑。

“走吧?!睅煾阜鲋业氖终酒饋?,“該回義莊了,還有具棺材沒釘好,是個老太太,昨天剛咽氣,死前說要等她孫子來送終?!?

我收起油紙傘,發(fā)現(xiàn)傘柄上多了個小小的刻痕,像朵花。剛走沒兩步,身后的溝里傳來“撲通”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落水了?;仡^一看,青石板上放著朵新鮮的紅花瓣,被晨露打濕,閃著晶瑩的光。

遠處的山坳里,傳來寺廟的鐘聲,一下,又一下,清澈而悠遠。我知道,事情還沒結束,那個撈尸人,那個紅嫁衣姑娘,還有那兩個孩子,都還藏著秘密?;蛟S三十年前的求雨,根本不是為了求雨;或許師父的師父,還有更深的陰謀;或許這條河,藏著比喜煞更可怕的東西。

但我現(xiàn)在只想扶著師父回義莊,釘好那口棺材,等老太太的孫子來送終。至于那些沒解開的謎團,就像傘柄上的刻痕,總會在某個下雨的日子,慢慢浮現(xiàn)出來。

晨霧漸漸濃了,把我和師父的影子拉得很長,油紙傘的傘骨在霧里輕輕作響,像是有人在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調子溫柔得像母親的手,輕輕拍著我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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