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滿嘴的面包還沒咽下去,腮幫子鼓著,含糊不清地說:“可不是嘛,能活著就不錯了?!?
阿福又說:“我聽說這附近有個工地在招人,不過活可累了,你去不?”
我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說:“去,只要能掙錢,再累我也不怕?!?
阿福點點頭,露出一口黃牙,“那行,明兒一早咱們一起去。”
晚上,我找了個橋洞睡下。風(fēng)呼呼地吹著,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我抱緊了自己,身子縮成一團,還是凍得根本睡不著。
我伸手摸了摸貼身的信,心里稍微有了點安慰,嘴里嘟囔著:“蘇曉啊,你再等等我,等我掙到錢,咱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我跟著阿福來到了工地。工頭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滿臉橫肉,眼睛斜斜地看了看我們,粗聲粗氣地說:“行,先干活吧。”
我一聽,趕忙拿起工具,那工具沉甸甸的,我咬著牙緊緊握住。一開始,我還不太熟練,動作有些笨拙,旁邊的工友都嫌我慢。
我心里著急,手上的動作就更快了,汗水不停地淌下來,迷住了眼睛,我用袖子隨便擦一把,接著干。
中午吃飯的時候,別人都能坐下來好好吃,我就站在一邊,三口兩口扒拉完,又趕緊接著干活。
下午的太陽火辣辣的,烤得我頭暈眼花,可我不敢停,我知道這是掙錢的機會。
一天下來,我的手都磨破了,血滲出來,和著泥土,看著讓人心疼。
腰也直不起來,彎得像個蝦米??晌倚睦锵胫芙o蘇曉寄錢,能讓她和孩子過得好一點,這點苦又算啥呢。
我拿起工具,就開始埋頭苦干。一天下來,我的手都磨破了,腰也直不起來。
回到橋洞,我累得癱倒在地。骨頭像是散了架,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似的。
我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的汗珠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封信,又拿出來看了看。信的邊邊角角都有些磨損了,可我寶貝得很,輕輕摩挲著。
“蘇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這封信給你?!蔽亦哉Z道,眼神里滿是無奈和牽掛。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我每天都在辛苦地干活,那封信一直貼身帶著。
有一天,我在路上看到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小女孩穿著破舊的衣服,補丁一個接著一個,頭發(fā)亂蓬蓬的,臉上臟兮兮的,就像剛在泥地里打過滾兒。
可那一雙眼睛,卻亮得像星星。
她對我說:“姐姐,買朵花吧。”聲音細細弱弱的,透著股子期盼。
我摸了摸兜里僅有的幾塊錢,猶豫了一下,還是買了一朵。拿著花,我仿佛看到了蘇曉的笑臉。
回到住處,我把花插在一個破瓶子里。瓶子上有好幾道裂縫,可好歹能當個花瓶使。
我坐在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花,又想起了蘇曉。
“蘇曉,你能感覺到我在想你嗎?”我對著花說道,臉上帶著癡癡的笑。
晚上,我做了個夢,夢到我把信交給了蘇曉。她看到信后,眼淚唰地就下來了,一下子撲過來抱住了我。
她哭得身子一抖一抖的,嘴里還不停地說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會忘了我。”
醒來后,發(fā)現(xiàn)只是個夢,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被挖走了一塊。我嘆了口氣,翻了個身,可怎么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照樣去工地上干活。工頭扯著嗓子喊:“都麻溜點,別磨蹭!”
我咬咬牙,扛起工具就埋頭苦干。手上的老繭磨破了,疼得鉆心,我也顧不上。
旁邊的工友瞅了我一眼,說:“妹子,悠著點,別把自己累垮了?!蔽覜_他笑笑,沒說話,手上的動作不停。
收工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透了。我拖著沉重的步子往橋洞走,路上看到一只流浪狗在垃圾桶邊找吃的。
那狗瘦得皮包骨頭,毛也臟兮兮的。我從兜里掏出半個饅頭,扔給了它。
回到橋洞,我隨便找了塊破布擦了擦臉,就躺下了。風(fēng)呼呼地從洞口吹進來,我裹緊了身上的破棉襖。
想著想著,又想到了蘇曉,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咋樣。
那封信,依然藏在我的貼身口袋里,帶著我所有的思念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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